如新月。這模樣似是剛跳完舞尚未換衣,只洗了臉便匆匆趕來的。她走路亦是搖曳生姿,步步如風扶柳,顯是擅長舞藝的女子。
照例敬酒一杯,李佑還是沉吟一番才道:“似是仙娥墜玉?,今宵幻出水雲鄉。朦朧河畔入凡塵,淡泊風前有異香。國色由來兮素面,佳人原不借濃妝;東皇為恐紅塵誤,親賜寒潢明月裳。”
這首有點平常了。對面的王姓文士又笑道:“李先生技窮了,又是仙家神女的說辭,耳中膩乎,無有其他新意否?”
這女子要飲酒答謝時,那邊姓賀的文士看中了她,高呼道:“小生願代飲,敢請仙女今晚伴我!”這女子也不扭捏,徑自到賀文士身邊坐下陪伴,斟酒遞上。那賀文士果然接連不停飲下十杯,豪氣萬分。眾人剛要誇他,卻見賀文士面色紫氣升騰,忍不住衝到船舷邊對河嘔吐,即有僕人上了醒酒茶。
李佑漸漸融入了這個輕鬆氛圍,此時嘲笑道:“在下有一首李易安詞贈與賀先生:好色飲酒過度,沉醉不知何處,嘔吐、嘔吐,驚起一灘鷗鷺!”
這段子上輩子已經俗濫了,放這裡卻是效果極佳。眾人又是捧腹大笑,尤其是主人趙良禮和對面的王姓文士,均樂不可支的連連猛拍桌案。
就連剛剛還在羞惱的玉玲瓏,也掩嘴笑了一通,主動給李佑剝了一個果子喂入嘴吃。
第四十八章 滿船花醉三千客(下)
忽聞樓梯響動,又有人要上來了。
卻是一個身材頎長輕盈的秀氣美人,素雅整潔,髮髻尚還微溼。李佑又抄了一首道:“曉風含露未曾幹,誰裹新裝碧秀蘭。好似楊妃新浴罷,薄羅裙系怯君前。”
這美人謝了十杯酒,又退下。
趁著空當,李佑調戲身邊人道:“我要與你吃一番好酒,此處卻不是地方。”
玉玲瓏好奇道:“此處有酒,也是上佳的南虛春,怎的不是地方?”
李佑在美人耳邊道:“我這吃酒辦法要擲骰子為樂,贏的吃酒。”
玉玲瓏哪裡猜不出李佑的下文,出於職業素質裝傻問:“船上必定是有骰子的,不如取來耍弄?”
李佑繼續說:“我輸了吃酒,你輸了脫身上一件衣物,意下如何?”
玉玲瓏吃吃笑著敲打李佑幾下:“李先生為何如此粗俗,哪有這般規矩。”
“那就改一下,你輸了吃酒,我輸了犧牲色相脫衣服,如何?”
“李先生就會胡亂消遣奴家,這裡哪行的此事。”
“那去別處?”李佑勾引道。
“李先生再寫一首給奴家便可以。”
“我這詩詞現今可貴得很,一晚上身價買不下的,你須得拿出三夜抵債。”
“這個奴家自己做不了主,李先生可憐可憐小女子。”
此時又進來一位向李佑敬酒,李佑正和玉玲瓏調笑,沒顧得上細看對方,離得近後只覺對方體香迷人,聽得她名字恰好叫做天香,順口就吟道:“水殿風瀕翠幄涼,花前得酒飄芬芳。瑤笙吹徹羽衣寒,瑟瑟微波夢碧湘。解為幽花寫此意,玉人原來號天香。”
這天香姑娘喝酒也是不在行的,連飲三杯,便喝不動了,一雙媚眼快滴出淚水,望向李佑求救,只盼李先生心軟發話饒過。
燭光下美人淚眼瑩瑩,李佑砰然心動,當下開口道:“不是我不憐花惜玉,若是我做不成詩,誰又來憐我!為人不可言而無信,說定十杯,一杯也少不得。”又環顧左右,見無人替飲,便道:“這位姐姐急切喝不了的就坐下陪本人慢慢飲,今夜還長得很。”
賀文士遙遙對李佑豎起大拇指,贊曰:“是真風流也。”
天香姑娘為難道:“奴家那邊還有客人…”
趙良禮插嘴道:“不妨,去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