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有些意外。
申嘯昆不算是那些匪類的人,可他的性情直爽,比起官場中人的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倒真的更貼近匪氣,只是,連他都會稍微注意照顧那位韓若詩小姐——
我的心裡隱隱帶著疑惑,也有些想見她的期待,跟著那個女人往另一頭走去,不一會兒就停在了一間屋子的門前。這裡也跟離兒住的屋子差不多,環境不會太好,但周圍似乎都沒有什麼人走動。
那女人小聲的說道:“韓小姐就在裡面,夫人請自便吧。”
我輕輕的頷首:“多謝你了。”
她笑著擺擺手,便轉身走了。我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雖然從昨夜開始就一直想見她,但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好,見面到底要跟這位韓小姐說什麼。還在猶豫著,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了一陣咳嗽的聲音。
那聲音顯得很輕很柔,也多少感覺得到人氣息不勻,而且咳了好一會兒還沒停,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我急忙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半伏在床頭,一隻手扶著床柱,一隻手捂著胸口,正劇烈的咳嗽著,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能看到額頭和耳朵都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通紅了。
我急忙走過去扶著她的胳膊:“你還好吧?”
這個女子還咳著,斷斷續續的道:“我,我要喝水……”
“哦,好!”
我急忙扶著她躺好,然後走到桌邊到了一杯水,還是溫水,便送過去遞到她嘴邊:“來,喝一點。”
她小口小口的喝了大概半杯水,才終於停下來,我將杯子放到一邊,小心的幫她拍著後背順氣,不一會兒感覺到她氣息漸漸喘勻了,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我,柔聲道:“多謝你啊。”
我這才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清這個人。
她就是韓若詩。
能認出她,自然是因為她在這個房間裡,但即使今天是在這個山寨裡隨便哪個地方相見,我想我也能立刻認出她來。她和那位韓子桐小姐顯然是孿生姐妹,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可感覺上,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明明是一樣的眉眼,生在韓子桐的身上,帶著凌厲和一點倔強,而眼前這張臉,卻柔和得像是江南的三月煙柳,眉眼間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婉約溫軟。
我在看著她,她也在打量著我,我頭上這頂帷帽擋住了她的視線,但那雙剪水雙瞳卻似乎通透得很,隱隱閃爍著什麼,等到終於不再咳嗽了,我扶她靠坐在床頭,她輕輕道:“你是什麼人啊?”
她的聲音也和她的人一樣,溫柔如水。
我還注意到她很消瘦,看得出來的確是常年纏綿病榻,下巴頦都是尖尖的,面板也很白,因為咳嗽而翻起的病態的嫣紅,越發讓她看起來弱質纖纖。
我開口的聲音都小了一些,似乎怕氣息重了會驚擾到她一樣:“若詩小姐,久仰了。我是嶽青嬰。”
她的呼吸僵了一下,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微睜大了,看著我。
我對她說久違,但我想,她對我應該也有久違的心情。畢竟她照顧的,是我的女兒,陪在裴元修身邊這些年,多少也聽說過我的名字。
果然,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聽見她柔柔的道:“原來,你就是——嶽青嬰啊。”
“……”
“真是久違了。”
我微笑了一下,說道:“我聽離兒,還有藥老他們都說,你一直照顧孩子,很盡心,我非常的感激你了。這一次的變故,又連累到你,真的很抱歉。”
她一直靜靜的聽著,沒說話,等到我說完,她還是沒什麼反應,只是那雙眼睛黑黑的,雖然看著我,卻好像不知道看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等了半晌,又道:“若詩小姐?若詩小姐?”
她彷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