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修回頭看到我,道:“離兒怎麼樣了?”
“睡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嗯,不用擔心。”
他點點頭,伸手握著我的手將我拉了過去,我身上的衣服勉強還算整潔,只是這樣半夜起身,又受了剛剛那樣的驚嚇,手腳都是冰涼的,倒是他的掌心很暖,也讓我沒那麼發寒。
劉輕寒一直看著窗戶上的大洞出神,直到我走到裴元修身邊了他才像是反應過來,回頭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稍微有些長。
可是,還不等我有任何反應,他又掉過頭去,繼續看著牆上的大窟窿。
月光透了進來,照在他臉上那半張面具上,閃著淡淡的清冷的寒光,幾乎和他涼薄的目光融為一體。我不解他為何前後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大,還正疑惑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裡咯噔一聲。
剛剛,我叫他——輕寒!
因為擔心離兒,我失口直呼了他的名字。
他失憶後,和我的關係一直起伏不定,有過惡劣,也有過緩和,那一點疏離卻是自始至終都存在於我們之間的,讓他也相信我和他並沒有再深入一步的關係,但剛剛情急之下的呼喚……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懷疑什麼。
一時間,我原本稍微放鬆一點的心又一次揪了起來。
這時,裴元修也走了過去,探頭往窗外看了看,外面是一片寂靜,漆黑的街道幾乎看不清有什麼東西,安靜得只剩下了風聲。裴元修一邊看,一邊像是漫不經心的道:“剛剛外面那麼大的聲音,劉大人沒聽到嗎?”
“聽到了。”
“那劉大人怎麼一直沒動靜,直到我們來叫門了才開門?”
“離兒在我身邊,本府擔心開門反倒引賊人過來,所以沒動。”說著,他看了我一眼,也轉過頭去看向那個窟窿,道:“離兒沒嚇著吧。”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我,輕咳了一聲:“沒事。她睡得沉。”
“哦。”
接下來的時間都沒有人再說話,客棧裡安靜了下來,只間或從外面傳來幾聲犬吠,越發顯得這個夜晚突如其來的靜謐中,那幾分異樣的氣息。
不一會兒,追緝的人都回來了。
聞鳳析一直守在大堂裡,那些人一回來就去他那裡回報,聽他們低低的說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朝我們走過來。
劉輕寒道:“怎麼回事?”
“有人深夜潛入客棧,被我們的人撞上了。”
“什麼人?有多少人?”
“進來的只有一個,但看起來外面還有接應,不過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抓住了嗎?”
聞鳳析搖了搖頭。
劉輕寒的眉毛蹙了起來,眉心褶成了一個川字。
聞鳳析轉而看向我們,道:“今天跟裴公子過來的人,應該大部分是顏家的人吧?”
裴元修點點頭:“嗯。”
這之後,我們四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可能是江南的人,畢竟我和裴元修、離兒都在這間客棧;劉輕寒和聞鳳析自然也不可能,因為撞上賊人的就是他們的人;如果說是西川的人動手,他們自己的人也已經跟著裴元修過來了,更何況明天就要入成都,可謂生殺予奪都在一念之間,沒有必要大半夜來鬼鬼祟祟的搞這些。
也就是說,除了我們,除了劉輕寒,除了西川,還有第四路人馬?
他們偷偷潛進這家客棧,被我們的人撞上,然後又匆匆的逃走了。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為什麼要潛入我們所住的客棧,是為了什麼人,還是為了什麼事?
裴元修回頭看著大堂裡的一地狼藉,還有那些已經嚴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