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到了自己不安的處境,而折騰出一點動靜來。
這個孩子似乎在用這種方法告訴我,他想要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又能如何呢?
就算別的人不知道,但我太明白,對於裴元修來說,進京就代表著另一場戰爭的開始,而這場戰爭裡,也就會有我,跟更會有這個孩子。
皇城中,父子相悖手足相殘的事,從來都不少。
這樣的人生,我已經看夠了,也過夠了,難道還值得一個無辜的生命再深陷其中嗎?
“你,願意嗎?”
我的手顫抖著伸向自己的小腹,感覺到一點微微的顫跡,也不知道是肚子裡的孩子的動靜,還是我自己在微微的顫抖。
消瘦的指頭慢慢的合攏起來,捏成了一個拳頭,然後慢慢的抬起來。
只要對著小腹打一拳。
或者,重擊一下。
我知道這個月份,是胎兒最不穩的時候,甚至在這幾天,明明時間緊迫,裴元修卻吩咐讓趕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只要一下,甚至只要一個意外,這個孩子,就會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不停的在心裡默唸著,好像給自己念出的魔咒。
但在這樣的魔咒下,那隻拳頭卻不由自主的慢慢鬆開,輕輕的放回到小腹上,只一按,就感覺到一陣平復。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
每一次,我都想要硬起心腸來,結束腹中這個小生命,可每一次到最後,卻都沒有辦法狠下心,眼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到了二月十八,我們的隊伍已經越來越靠近進城,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我卻還是沒有給自己做一個了斷。
畢竟,還是自己的孩子。
畢竟,還是會不忍心。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不知該哭該笑,喃喃道:“我還真是沒用。”
就在這時,馬車停了。
簾子被一隻手撩起一角來,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點,但外面的寒風立刻就灌了進來,將香爐在這車廂裡薰染出來的暖香一洗而空。
裴元修站在外面,正看著我。
看著我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不知是因為風太大太冷的關係,他的臉色微微的一僵,但下一刻,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也什麼都沒看見似得,柔聲說道:“輕盈,我們到了。”
聲音,大概因為是在風裡的關係,也有了一絲顫抖。
“……”
我沒說什麼,慢慢的將手放下去,挪到了門口,他扶著我的手,將我從車上扶了下去。
風雪滿天,幾乎連遠一點的地方都看不清楚了。
只有眼前,一座小樓在風雪中矗立著,門口兩個搖晃不停的燈籠,也像是隨時都會在風中熄滅。
我皺了一下眉頭:“這是哪裡?”
“驛站。”
“驛站?不是說,要到滄州了嗎?”
謝烽從旁邊走過來,說道:“滄州還暫時不能去。”
“為什麼?”
“……”
“……”
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還是裴元修說道:“先進去休息。外面風雪大。”
我看了他一眼,這時就看見另一輛馬車上,韓若詩已經下來了,身邊簇擁著好幾個侍從和丫鬟,我幾乎看不到她的臉,就看見她的身上披著厚厚的風氅,連頭都遮住了,直接便走進了驛站裡。
我點點頭,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牆之隔,卻彷彿是隔了四季。
這裡面溫暖得像是一下子到了春天,爐火正旺,連那些趕來服侍的人,一個個都是滿面紅光,笑容可掬的樣子,比起身邊這些跟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