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們怎麼勸都不聽,青姑娘,這宮裡也就只有你能跟殿下說上幾句話,你過去勸一勸,只怕殿下還肯聽。”
剛剛心裡還翻騰的歡喜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我突然覺得心跳得好累,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潰一般,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都被抽走了,抬頭看著前面那熟悉的宮殿,卻根本一步也邁不出去。
“公公,這我恐怕不行,您還是讓我回去吧。”
“哎呀,你不行誰行!”
玉公公根本不聽我說,扯著我便一路朝承幹殿走去。
我只覺得全身虛脫得厲害,只能被他拉著走到了承幹殿,而剛剛才走近大門,就看到裡面一個俏麗的身影走了出來。
申柔!
她一身狐裘,依舊顯得體態風流,那張妍媚的臉上還帶著微笑,只是,那微笑顯得有些勉強。
自從上次在回京的路上一別,一直沒有再見到她,但現在她已經公然出現在了宮裡,看來一切大事已定,申恭矣對這件事也不必再有隱瞞了。
玉公公也是個有眼色的,一撞見她,立刻俯身行禮:“申小姐。”
申柔原本轉身要走,突然看到了我,她的眼中閃過了一點光,慢慢的走過來,我也急忙俯身朝她行禮,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微笑著道:“玉公公,你這是在做什麼?”
“哦,她是殿下身邊的侍女,奴婢帶她過來照料殿下的起居。”
“殿下這兩天不是什麼人都不見麼,帶她過來豈不是惹殿下生氣?”
難怪剛剛她一臉僵硬的笑容從裡面走出來,原來看來裴元灝連她都不見,我的心裡越發的涼了,勉強笑道:“是啊,奴婢過來,只怕也沒什麼用處。”
正說到這裡,裡面突然傳來了裴元灝不耐煩的聲音:“誰在外面,滾!”
我一聽,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玉公公急忙說道:“殿下恕罪,奴婢是帶嶽青嬰過來服侍殿下的。”
裡面突然安靜了下來,我的心咚咚的跳著,申柔眉間微蹙,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裴元灝低沉的聲音道:“讓她進來。”
申柔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瞪大眼睛看著我。
玉公公也鬆了口氣,急忙用手肘推我的後背:“還愣著幹什麼,快進去!”
“……”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站在那兒,一直到玉公公不耐煩的將我推到了門口,一腳踏進那空曠而陰暗的屋子,我才好像回過神來,慢慢的推門走了進去。
但這一刻,我卻並不知道,站在我身後的申柔,是用一種什麼樣的目光看著我。
屋子裡,還是和那天一樣。
可是,卻又不一樣,那天走進這裡,一切都是那麼清新雅緻,就算明明沒有人,可香爐裡還升起嫋嫋的輕煙,透著融融的暖香,好象這裡過去的那位主人,總是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現在,這裡的一切都好像凝滯了,帶著一種迫人的壓力。
一轉頭,就看到了桌邊的裴元灝。
原本聽玉公公說他一直在承幹殿喝酒,我以為進來會看到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可他卻是筆直的坐在桌邊,衣冠工整,甚至連頭髮都沒有一絲的凌亂。
只有那雙眼睛,深得如同無底的潭,在酒氣的薰染下,透著一股濃濃的煞氣。
我知道,他沒醉,他只是在生氣。
“你來了。”
我有些侷促的站在門口,看著熟悉,卻又全然陌生的這個男人,其實作為一個奴婢,照玉公公所說,我應該上前勸他少喝一些,或者給他送來一些暖胃的湯品,但現在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不想做。
我只想逃……
扶著門站了許久,他慢慢的斟滿了一杯酒,端到唇邊,卻沒有喝下去,而是抬眼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