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媽一聽,倒是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鄭重的道:“請您告訴我。”
這件事,對我而言,對劉三兒而言,都是致命的。
雖然現在裴元灝已經回京了,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已經徹底放棄,承認了我已經死的事實,還是僅僅暫時放棄需找我。我希望是前者,只要他放棄,只要他接受“我已經死了”的事實,那我就等於獲得了重生,我可以再愛,也可以被愛,我可以放心的嫁給劉三兒,做他的妻子,好好的和他走完下半輩子。
每一次想起裴元灝曾經固執的將我留在身邊,甚至告訴我,就算我死,屍體也是屬於他的,那種近乎瘋狂的執念,讓我的心一刻都不敢放鬆。
如果,他沒有放棄……
如果,被他找到了我們……
如果,被他知道我已經另嫁他人
我不敢去想,那樣的後果,是我不敢去想的。
其實這些年來,牢獄、酷刑、冷宮、虐打,女人該經的,不該經的,我都一一嚐盡,說到底,從船上跳下來的那一刻,我也不在乎了,但我不能讓劉三兒受到一點傷害,如果不能保證他的安全,我絕不能嫁給他。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劉世舟和劉毅,都曾經為裴元灝收復南方立下汗馬功勞,而劉漓也是他身邊少有幾個能貼心的嬪妃,如果能證明劉三兒的身份,不管將來他如何對我,也一定會看在他父兄和姐姐的份上,不為難劉三兒。
看著我鄭重的樣子,劉大媽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慢慢的起身,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遞給了我。
“這是?”
我遲疑了一下,接過來慢慢的解開,就看到裡面有半塊絲帕。
是被撕碎的,而且時長日久,帕子也有些發黃的,但還是很乾淨,帕面上是用黑色絲線繡下的花紋,我仔細的辨認了一下,發現是三點筆畫,像是一個字的起筆。
劉大媽輕輕道:“這是當初,那個讀書人把孩子給我們的時候,留下的。他也窮,沒什麼東西,就從他女兒的手裡拿了張帕子,撕了兩半,一半給了我們,一半自己留下了。”
是從劉漓身上拿的手帕。
我低頭看著,心裡也暗暗明白了,這張手帕上應該繡的就是劉漓的“漓”字,劉三兒拿到的是三點水,那麼劉漓的手上另外半塊,應該還有一個“離”。
一個“離”字,骨肉分離,相見不識。
我捧著這塊手帕,鼻子微微的發酸,眼睛也有些模煳了。
劉大媽看著我,輕輕的說道:“輕盈,你問這個做什麼啊?三兒也知道這個東西,可他一直說不急著去找,所以也一直沒有問我要過。”
我吸了吸鼻子,勉強笑道道:“沒什麼,大媽您收好這個,千萬別掉了。”
“你這是”
大媽疑惑的看著我,還是很快收起來,正要說什麼,就聽見外面傳來了劉三兒歡快的腳步和聲音,一邊走一邊道:“哎呀,大媽你別扯著我,回去就給你熬湯啊。輕盈,輕盈你來看”
我和劉大媽對視一眼,不由的都笑了,我急忙起身撩開簾子走了出去,就看到劉三兒推門進來,手裡拎著幾條老大的魚,鮮活的正撲騰著。
他笑嘻嘻的走過來:“你看,之前不讓咱們下河捕魚,河裡的魚長這麼肥,今晚咱們好好吃一頓全魚宴!”
我看著他眼睛都笑彎了的樣子,像是被感染了一樣,心裡也甜絲絲的。
不過,我卻沒有笑,而是看了看那魚,故意搖搖頭道:“太少了。”
“啊?”他愣了一下,看看魚,又看看我:“少?咱們才四個人,這兒三條大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