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心思,甚至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沉默了很久,我低頭看著她:“妙言,你既然已經醒了,為什麼不告訴爹孃,反而要裝睡?後來,還裝著自己剛剛醒來的樣子騙我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有些怯生生的,脖子都縮了回去,說道:“我,我怕打擾你們。”
“……”
“我希望爹和娘能好好的在一起。”
“……”
我有些僵硬的坐在那裡,看了她很久,不知為什麼,連呼吸都有些冷了,終於慢慢的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
妙言立刻慌張的往我面前爬了一步,牽著我的衣袖:“娘,娘在生妙言的氣嗎?”
“……”
我看著她黑白分明,清澈得一塵不染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的女兒溫柔善良,我知道她聰明伶俐,可是我知道的那麼多,也不知道原來她會裝睡,會在發現我和裴元灝產生爭執的時候裝著醒過來,用一副毫無天真無邪的面孔來面對我們。
原來,我女兒的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可是,即使這樣的她,仍舊睜大著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望著我,像一隻受驚的,不知所措的小動物。
這一刻,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只覺得茫然得很,甚至連我的孩子,懷胎十月,從我的骨血裡凝結出來的小生命,也一下子變得那麼陌生了起來——她明明那麼天真可愛,卻是什麼開始,居然也會戴上假面具了?
看著我慢慢的離開床榻,妙言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娘,娘你不要生妙言的氣啊,妙言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動彈不得,低下頭,看著她無助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酸。
她,又有什麼錯呢?
其實,我從來沒有問過她,這些年來這樣漂泊,不是身邊沒有娘,就是身邊沒有爹,總是難以得到一家團圓的滿足,而現在,終於我和裴元灝都在她的身邊,卻是貌不合神亦離,她也早就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要去給別人幸福的,她的心裡到底有多不安,又有多少難言的苦楚,我真的從來沒有問過。
現在,她聽見父親對母親說那樣的話,也許任誰,都不願意最後變成一場空。
我沉默了許久,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妙言,沒事,娘沒有生氣。”
她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裡還有些倉惶無助的望著我。
“娘真的沒有生氣。”
“……”
“娘只是……沒有力氣了。”
這樣說著,我卻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好幾次妙言想要掙扎著抬起頭來看我的臉,卻都被我按著不讓動。
始終,她沒有看到母親倉惶無助的樣子,而這樣的我,也只能存在於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那一天之後,宮裡也著實熱鬧了一陣。
聽到常晴說幾個太醫從玉華宮那邊出來,連一口氣都沒能歇下,就又被召到裴元灝的寢宮那邊給他看手上的傷,我才知道,他真的傷得不輕。
“都見骨了。”
常晴說。
我在旁邊坐著,接過扣兒奉上來的茶,還沒往嘴邊送,常晴就看著我:“你知道,是誰傷了皇上嗎?”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手裡也端著一杯熱茶,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神溫柔,還帶著一點說不出的深意來。
這話,自然是白問的。
那天裴元灝是滴著血從我的屋裡出去,這件事怎麼可能瞞得住。
我沉默了一下,說:“是他自己。”
常晴看著我,沒有說話,低下頭去喝了一口茶,又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這後宮裡,使苦肉計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