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立國未久,其情形較泰西諸國,與我國更加相近,其國領土廣大,又不同我國接壤,沒有太多利害衝突,與美國合作,是比較有利,”葉祖圭點點頭,說道,“英國人那邊也對咱們換了態度,允許咱們再派海軍學員去彼處留學,拉攏之意甚為明顯,咱們現在又與美國合作,他們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應該不會,”劉冠雄說道,“英美目前亦無多少利害衝突,有時還有聯手對付其它國家之意,我若與之結盟,英國人應當不會反對。”
“公開結盟,恐為他國所忌,再說朝廷只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一定會答應,”孫綱說道,“我們用北洋的名義,以非正式的方式同他們進行合作,無結盟之名而有其實,就可以了。”
“一旦追究起來,只要不認帳就行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劉冠雄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笑道,“真是高明之至。”
“只要對國家有利,就不用在乎什麼形式了。”孫綱點點頭,說道,
大家都點頭稱是,孫綱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他這句話其實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自己很快就要藉助手中的海陸軍力量,和其他地各種潛在力量,“借力打力”,讓這個國家,以最微小的代價,發生最深刻地變化!
中國,就要改天換地了!
也許有一天,自己在後世的史書中,也會被冠以“亂臣賊子”、“竊國大盜”等等地“頭銜”和“符號”,但只要國家能夠真正的強大起來,這些“虛名”,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相比之下,康有為弄的這個“維新變法”,重符號,輕實質,重形式,輕內容,在時機不成熟的情況下,輕率地侵犯傳統的“神聖符號”,授人以柄而不知,就顯得太不必要了。
康有為曾上了一個叫作《請御門誓眾摺》的摺子,要求光緒皇帝駕臨乾清門,召集各大臣在此宣誓,“令群臣簽名具表,鹹去守舊之謬見,力圖維新。重罰一人以懲其後一日之間,風雲俱變,更月得數詔頒下,則海內皆動色奔走矣!”
他以為這麼一“宣誓”,大家的“舊思想”就全變過來了,也就達到了“變法”的目的。
幸虧年歲比他還小地光緒皇帝比他要“理智”得多,沒有采納他地建議,不然,又不知會捅出什麼亂子。
康有為弄的另一件蠢事就是關於腦袋上那條辮子地。
康有為在去年上的《請斷髮易服改元摺》裡,鄭重其事地請求“皇上先斷髮易服,詔天下,同時斷髮,與民更始,令百官易服而朝”,並“大叢集臣誓於天壇太廟,上告天祖,下告臣民即以今年改元為維新元年”!
他在另一個摺子《請君民合治滿漢不分摺》裡甚至鼓動光緒皇帝,要求把國號改為“中華”二字!
服式、髮式、紀元對“維新變法”來說,其實都是無足輕重的形式,但在中國文化傳統中卻一貫視為神聖不可侵犯乃至包含某種神秘意義的象徵。大清帝國建國之初,便有“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之說,那條辮子,尤其敏感(孫綱為了讓海軍將士不再受辮子帶來的病菌感染之苦,也不敢直接說剪就剪了,而是“曲線救國”了一回,參照英國的“假髮套”,弄了個假的頂在了頭上,才算糊弄過去),康有為在“維新變法”的關鍵時候提出這個事出來,難道是嫌他的“變法”阻力還不夠大?
服式的問題倒還好說,改國號紀元的事就更扯了,康熙初年的那場著名的關於《明史》的文字獄(不太熟悉歷史但讀過《鹿鼎記》的朋友對此是會有印象的),不就是因為書裡的國號和年號用得不對,才死了那麼多人,導致了中國知識界的一場空前浩劫的嗎?
怪不得一貫堅持中國走西方憲政路線“變法”江穆齊會在這個“維新變法”一開始的時候就立馬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