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聽了方嬤嬤的話淚水一滯,這才恍惚過來自己到底介意的是什麼,想著竟是因害怕而不敢問出口,慧安心中既痛且悲。到底這份感情來的太過美好,叫她一點風吹草動就驚恐不安了起來,可這又怎能不叫她多想,那顧大小姐到底是差點就成了關元鶴妻子的人,若是她沒有死,便是自己和關元鶴相遇了,他也只能是屬於別個女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顧大小姐雖說沒有成為關元鶴的妻,但卻打著他的標記十數年,而她也不過才和關元鶴有牽連這麼兩年而已,更何況他們還是一起長大的。愛之深便越發想要獨佔他,容不下一絲一毫的瑕疵。
方嬤嬤見慧安不言語了,只當自己竟是猜對了,心中一驚。慧安的性子她又豈會不知,那和過世的夫人是一模一樣的,絕強剛硬的緊,若真是關元鶴心中還裝著那顧大小姐,只怕慧安是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可方嬤嬤瞧著關元鶴對慧安決定是真心意切的啊,何況那顧大小姐到底已經死了。這感情都是慢慢來的,時日久了,還怕掙不過一個死人不成。
方嬤嬤想著便勸道:“姑娘快莫傷心了,那顧大小姐到底已經死了,現在姑娘才是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爺心中還記掛著她又能如何,到底是陰陽兩隔,更何況爺心中裝著姑娘的,對姑娘是千般萬般的好,乳孃可也瞧的真真的。方才爺便是生氣,不也記掛著姑娘,叫乳孃趕緊進來看著姑娘,姑娘也想想爺平日對你的好,快擦擦淚,趕緊去將爺勸回來吧。這兩口子過日子沒有一帆風順的,吵架也是常有的,可不能兩人都這麼擰著不是?姑娘莫要和爺因這些無謂的事生了隔閡,那豈不是更叫人瞧了笑話?”
方嬤嬤說著,慧安卻是聽著她的話心中發沉,她怔怔地望著從窗戶外透進屋的清冷的月光,只覺心中悲涼,眼淚便又落了下來。方嬤嬤見此,擰了一把帕子,忙給慧安擦了擦臉,再度勸道:“怎還越發哭的厲害了,這可真是越蜜裡調油,鬧將起來越是厲害,遇事越發的愛折騰的天翻地覆才好。可這樣卻也最是傷感情,姑娘可莫要糊塗了,這大宅院裡頭竟是些尋了空子便要往裡鑽的,姑娘可莫要叫她人得了便宜啊。爺到底是男人,怎能不愛個面子,你若是方才哭這會子何至於此,乳孃估摸著爺只怕又去了外書房,姑娘聽乳孃的,趕緊的抹了淚,放低身段去將爺勸回來……”
她正說著,冬兒卻匆匆地奔了進來,見慧安和方嬤嬤都面帶期盼地瞧了過來,不覺目光閃爍了下,接著才咬了咬牙,道:“爺……爺他自個兒出府去了,這可怎生是好。”
方嬤嬤聞言面色一變,慧安也是一怔,接著卻再也哭不出來了,她一把奪過方嬤嬤手中的帕子,壓在面上抹了下,放下帕子沉著臉,道:“有什麼好慌的,他願意出去就出去好了,我要睡了,誰都莫要再勸!”
慧安言罷卻是果真躺了下去,翻身背對著外面閉上了眼睛,方嬤嬤見此嘆了一聲,和冬兒對視了一眼便退出了房。只慧安如此,方嬤嬤卻也不能由著她,也不能不提著心,便忙吩咐冬兒道:“你快去外院喚了關榮出府去尋,務必弄清爺去了哪裡。”
冬兒聞言便忙匆匆奔了出去,方嬤嬤卻是嘆息一聲,在廊下來回踱起步來。
屋中慧安聽著外頭方嬤嬤的腳步聲,心中著實難受,想著因自己之故累的方嬤嬤受累,心中也越發歉疚起來。復又想起方才的事來,她想來想去,倒是慢慢安靜了下來,又將方才關元鶴的態度和話語想了一遍,再想著他平日對她的好,沒了方才那股浮躁,倒覺著今日鬧成這般,也著實不能全怨關元鶴。還有他雖說是出了府,可最後那話卻帶著分明的勸慰和無奈,萬不似生了她的氣,或是疑心於她會有的反應。還有那顧妤芮,他若心中真有顧妤芮也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此刻他心中總是有她的,她這般為這一個過世的人連問都不敢問上一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