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慧安一步步過來,面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李雲昶不覺怔住,待慧安在跟前站定,他才驀然開口道: “你清瘦了不少……”
語出才恍過神來,忙是緊張地瞧了慧安一眼,見她未有怒容,這才掩飾地咳了兩聲,又道: “我聽懷恩大師說,你體內的毒已經清除乾淨了,這毒入體時日並不算長,想來是不會影響到孩子的,你莫太過憂心。”
慧安聞言便笑了,瞧著李雲昶一時卻又有些恍惚,前世的一切竟是半點也想不起來了,仿似隔著一層紗,所有的影像都影影綽綽,像是要消散的雲煙一般,任使她用力回想,也抓不到一絲一毫的真切了。
前世的痴迷,今生的執念,卻不想此番竟是得了他的恩,這才得以保全這個孩子。若是沒有他將懷恩大師請下山,興許她便信了太醫的話,只當自己是太過勞累疏忽,又在馬場受了顛簸,這才被崔氏一推致使滑胎。若然那樣,便不能及時察覺出那五色花的問題,也不能及時得到救治,更不能這麼快地抓到蓉姨娘。
冥冥之中竟似註定他會幫她這次,消了她心頭早已淡薄的怨一般,如今聽聞李雲昶的話,瞧著他依舊溫潤俊美的面容,慧安終是真心地笑了出來,福了福身,道: “妾身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李雲昶見她笑容嫣然地盈盈拜下,那神情中竟似帶著一股洗滌塵埃的清透,他一個恍惚,本能地想抬手去扶慧安,手臂抬起慧安卻已自行站了起來。
慧安卻未曾多加留意李雲昶的神情和動作,只看著他,清聲道: “先前王爺一直問妾身屢次對王爺不同的緣由,妾身卻從未回覆的您,如今卻想告訴王爺了。只因那年妾身曾到棲霞寺祈福抽籤,籤文上說生於辛卯身份貴重之皇室男子,是為妾身的貴人。妾身遍查之下,唯王爺是辛卯年出生的,故而便心生了誤會,只當那籤文意有所指,那日第一回在端門瞧見王爺,見您身處危險之中,才會一時失態。後來得遇夫君,妾身才發現自己竟是誤解了那籤文,如今王爺您救了妾身腹中孩兒,可不便應了當日籤文所指,正是妾身的貴人嗎?”
慧安說著便又是一笑,接著才又道: “當年若是因妾身的誤解,使得王爺煩擾,在此妾身向王爺道歉,王爺得皇上親賜顧小姐為妃,妾身還不曾當面恭喜王爺,只望王爺能和顧小姐百年好合,琴瑟和鳴。”
李雲昶曾多次執著當年她的態度,如今慧安卻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回他,只望他聽了能放下心中的執念,她也由衷的祝福他。
李雲昶聽了慧安的話,又見她面上掛著真誠的笑意,卻是覺著心頭空落落的難受。他執念的,非要弄明白的又何曾是她當年的態度,只是他的不甘心罷了,總想知道她當年為何那般,好像弄清楚了這個問題,便能確定她心中曾是裝著他的一般……如今慧安終於回答了他這個問題,可是心卻也墜入了無低的深淵,他僵直著身子,半響才苦笑一下,道: “貴人嗎?呵呵……”
笑了兩聲,見慧安低下頭,李雲昶才驀然盯緊她,握了握手,閉目良久,再睜開眸子時眼中卻已恢夏了沉靜,只道: “既是籤文所定,本王便做了你的貴人又何妨!?”
言罷,他瞧了眼微顯呆愕盯著自己的慧安,只作一笑,竟是轉身大步而去了。
慧安蹙著眉瞧他身影消失,便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回身向車輦走去。
到了鹹德門,關元鶴已是在那裡等候著了,兩人一同出了宮,乘上關府的馬車,慧安才有些擔憂地瞧向關元鶴問道: “可是出了什麼事?”
方才她在宮中的車輦上她便瞧關元鶴神情有些沉,似心中壓著事一般,如今見他抱著自己不說話,便越發肯定了,不由握住他的手輕聲問道。
關元鶴見她擔憂,抿了抿唇,終究是道: “邊關傳來訃聞,淮國公暴斃了,如今屍身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