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頭望著慧安纖細的背影皆是眼眶微紅,一陣沉默。
李雲昶沒想到會在府門碰到慧安,微蹙了下眉,示意姜琪到一邊等待,自己便停了腳步等著慧安走近。
慧安面色蒼白,隱在廣袖下的雙手緊握才能勉強穩住步子,待走到李雲昶面前額頭已是浮現了一層細汗,神情卻還算平靜。
她靜靜盯著李雲昶,半響才雙唇顫了下問道:“如今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這一年多來你是不是從未正眼看過我?在你的心裡可否有過我的一絲位置?哪怕是厭惡……”
慧安問著問著聲音已是低至塵埃,彷彿只是在自言自語,卻偏有帶著一絲定要得到答案的執拗。
李雲昶原想著依照沈慧安的性格,既在這府門前遇到了怕是有得一場大鬧,卻不曾想她只是這麼靜靜站著,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這個豔麗的女子從來都是驕傲飛揚的,高興時縱聲大笑,生氣時也是毫無顧忌地吵鬧宣洩,他識她一年,卻從未見過這婦人如此低靡脆弱過。不知為何面對這樣的慧安李雲昶竟覺心裡一揪,翻騰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這種情緒令向來冷靜的他頓時暴躁了起來,不耐煩地盯著沈慧安,李雲昶沉著聲吐出一句,“沈慧安,休書已立,你莫再多做糾纏,你的那些陪嫁之資本王會令人送回孫府,有了那些東西縱使沒有了鳳陽侯的爵位,你依然能處身立地,本王願你重梳蟬鬢,選聘高官之主,早日另嫁,你我也好各生歡喜。”言罷他看也不看慧安,大步而去。
早日另嫁……慧安耳邊迴響著李雲昶的話,心裡萬般滋味翻攪著一時竟是呆立當場,不能思索。
四個丫頭眼見主子神情恍惚地站在那裡,消瘦的身子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只覺心疼不已,又不管上前只能低頭默默垂淚,暗罵這秦王真不是個東西。
卻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響,似是有人縱馬疾馳而來,伴隨著還有一聲大喊,“馬驚了!快閃開!”
慧安心神恍惚,待反應過來回頭去看,卻見一匹馬自街角轉過來竟是衝著她直直奔來,馬上之人一臉猙獰如毒蛇一般瞪著自己。
這人她根本不認識,可他為何如此惡毒地盯著自己?
慧安如是想著,竟是一時愣住眼睜睜地看著那馬兒離自己越來越近。
眼見那驚馬已是衝至慧安眼前,幾個丫頭髮出一陣尖叫。“快停下!拉韁繩啊!”
可那馬上之人非但沒有拉韁,卻像是受了驚嚇不知所措般竟一鞭子狠狠抽到了馬臀上,那馬兒吃痛,一聲嘶鳴,抬起前蹄就往驚愕的慧安身上踏去。
“主子快閃開啊!”眾人尖叫驚呼,都叫慧安快躲。可慧安此刻已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全憑本能行事,像側倒去,可這人哪兒有馬跑得快?!
一陣劇痛傳來,那馬蹄已是重重踢在了慧安心窩,直將她的整個人生生踢飛,重重倒在了六米之外,那驚馬和那馬上之人卻是尖呼著疾馳而去,轉瞬便消失在了街頭。眼見慧安受傷,眾人大驚,此刻那還有工夫去抓那縱馬之人。
“主子!”春原等人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便向慧安撲去。
慧安只覺眼前一陣發黑,胸口悶疼,大口喘著氣,耳邊嗡嗡地響著幾個丫頭的驚呼聲,睜大了眼卻看不清東西,只感身前人影晃動。
待身體便夏夢顫抖著扶起,慧安才恍惚著清醒了一些,慘然一笑,暗道這可真是屋漏又逢連陰雨,竟連老天都覺得她可憎嗎?
那邊李雲昶本已乘馬與姜琪行出老遠,聞聲正看到慧安被驚馬踢飛,頓時蹙了眉頭掉轉馬頭奔了回來。
府門經這一陣喧鬧已是引得府中跑出一眾小廝,李雲昶端坐馬上,眼見慧安倒在夏夢懷中唇角不停地溢位血來,忙沉聲吩咐。
“都愣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