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見過他……”他無奈的說。
“就算沒有他,還有旁人,我不會讓你先離開我的。”
他眸色轉深,看著她良久,終於一笑,“好,我答應你。不會再服用那藥,瑟兒。你要知道,那種藥能讓我在最後一段日子,不用動彈不得。”
“是子涵給你的?”
她其實不是在問他,只是專心一致地凝視著,彷彿是傾訴,彷彿在憐惜,那溫柔已極的眼神,讓軒轅恪不忍心多說。
“好了,瑟兒,我相信你。”
室內一片默然,窗外是墨黑的天,還有夜風吹過庭園,不住翻飛的枝葉發出沙沙聲響。
他明知無望,卻仍附和地說信她,寵愛的縱容!
“扶我上榻,然後趕緊去換了衣服,好不好?”軒轅恪的眼卻直盯盯地看著錦瑟,細看才見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蒼黃的顏色,身影顯得單薄異常,彷彿一經碰觸就會粉碎消失,便皺眉問道:“路上都怎麼走的,快扶我,以後我還得靠你呢。”
錦瑟沒有說話,她只是在心裡反覆的想著,她剛回來時,他看著她的冰冷。
“為什麼?”她上前扶住他高大的身軀,突然問。
“什麼為什麼?”直到到了榻上,他才奇怪的問。
“我回來時,為什麼那樣看著我?”錦瑟的臉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她的神色,可換著衣服的手抖了幾抖,還是沒有穿上。
軒轅恪有些不自在的低頭,看著繡錦被褥,半晌,別過臉去,諷刺的一笑,“我可不想我心愛的女人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我還是想送你走的。”
錦瑟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但涼意卻滑過身體。此刻,就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在心頭上狠狠地砸過,搖晃了一下,覺得那樣的惶恐,一種冷徹心扉的惶恐。
“你想趕我走。”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不會了。”軒轅恪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發酸,“從你倒在門邊時,我就再也硬不起心了。”
錦瑟溼透的繡衣已經去了,聽到他這樣說,就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裡。
輕輕拍著安慰她,軒轅恪的眼看著前方,似乎在看著某個東西,又似乎不是。
半晌,錦瑟累極,懼極,在昏昏入睡時,卻聽到軒轅恪沙啞的說:“不走就不走吧,就算你是我的軟肋,就算以後的日子再難應付,我也認了……”
聞言錦瑟陡然一驚,對上軒轅恪那雙懾人的眸子,剛想說什麼,他卻吻上了她的眼簾,溫柔的說:“好好睡吧,現在我還能守著你。”
第二日,錦瑟才知軒轅恪不僅是想支開她,就連子恕業已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來,真的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去找段宇的人依舊沒有鬆懈,而都城各地的名醫也都請遍了,能看到的也只是,他們搖頭而去的身影,和軒轅恪每況愈下的身體。
短短十日不到,他不僅不能自己坐起,連手臂亦不再靈活。
房間裡,輕紗羅帳覆蓋的榻前,一張紫檀小茶几,上面每日都放了個描金瓷碗,盛著漆黑的藥汁,淺紅嫩綠的配著,古怪詭異。
藥碗旁邊一隻青銅鼎爐正燃著沉檀香,鏤空的龍蓋由四面絲絲吐著輕煙,放出沉沉的香氣來。
這樣的藥,軒轅恪每日都在服用,可有什麼用,既不能帶走他身上的毒,也不能留下他的笑容。
錦瑟能見的,只是他越來越沉默,眼中漸漸磨滅了光輝。
恍惚中,親自熬藥的錦瑟看著軒轅恪掙扎著要起身,忙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體貼地拿過軟枕為他墊在背上。
“醒了,該喝藥了。”錦瑟一邊伸手幫軒轅恪把被子拉得再高一些,一邊說著。
然後走過去,端起早已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