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妃求見喬妃娘娘。”她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的揚聲說道。
錦瑟的目光直勾勾穿過那道木門,她不禁想,如果燕如雪真的不睬,她真的要硬闖嗎?都城中,人人道她善妒。
甚至有愚忠的老臣,上報皇上。“軒轅恪乃“殺氣與詭秘皆存”之人,而武王妃心狠手辣,無子、不事舅姑、口舌、妒忌、惡疾,七去幾全。一臣專君,群臣皆蔽,言路堵塞,則君自破。若一婦擅夫,眾婦皆亂”
……
在世人的眼中,他們是這樣一對惡人夫妻。
如今,她真的還要撕破臉皮去擾了。
女子懼情,在這一刻,錦瑟的眸子中,清晰浮現的竟然是遲疑和淡淡的悲傷。
良久,就在她以為燕如雪不會回答的時候,裡面傳來了清晰綿長的聲音,“請武王妃進來。”
高曠的大殿上,只有兩個垂髫小婢。不知何處吹入殿內的冷風,錦瑟不禁打了個寒顫。彷彿是歷代宮中冤死的不願離去的陰魂,依然盤桓在這殿上的每個角落,一簷一柱,一案一幾,無不透出肅穆森寒。
“喬妃娘娘和武王在裡面。”其中一命小婢恭敬的回答。
殿中五彩線絡盤花簾已經放下一掛,又放了一架刻絲彈墨幔子,隔得嚴絲合縫,連一點影兒都瞧不見。
錦瑟還沒走到近前,燕如雪的手從幔中伸出,挑開了幔子,藕合色的絹下寸餘長的指甲,染著鳳花汁的淡粉。
“王妃真是稀客啊?”她咯咯一笑,卻似參了金粉的毒藥。
錦瑟沒有看她,只是看著軒轅恪,猝不防及兩人目光對視,她的細膩酸甜苦辣澀竟全了。燕如雪在掐金衣裙堆簇中是削瘦得幾似薄命的面頰,有著醉人的紅暈,散散的綰了髮髻。
兩人淺淺的依偎著,倒比情人更親密幾分。
燕如雪沒有放過錦瑟眼裡一閃而過的痛意,笑得尖酸刻薄。
她微微一笑,徑直走到一邊坐下,閒散的看著兩人。一如平日般淡漠,永遠是那樣如冰雕成:“是嗎?若不是稀客,也看不到這樣精彩的一幕啊。喬妃娘娘,你說是嗎?只是,我怎麼不知道,我的夫君這麼走俏,竟然連堂堂的喬妃娘娘都要追著倒貼。”
燕如雪身子一顫,猛的抬起頭來,與錦瑟目光相觸,整個人似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賤人。”
軒轅恪面色陡然一寒,抓住了燕如雪的手腕,不耐煩的推開。淡淡起身,轉向窗外,“喬妃娘娘請家母來做客,微臣十分感激,現在,我和王妃一起來接家母回府,還請王妃帶我去見家母。”
燕如雪的眼角攙雜了焦怒和譏諷,似不堪重負地伏在座椅上,忽地尖聲道:“軒轅恪,你不要和我打官腔,我早受夠了。你不是要你的母親嗎?那就還我的孩子。”
錦瑟一瞬間氣息凝滯,與軒轅恪對視,知道燕如雪已經知道了偷換龍子的事。那,皇上也應該知道了吧?
祭天時,皇上想截殺軒轅恪,看來也就是必然了。
燕如雪眸光忽的散射出凌厲:“武王妃,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肌膚相貼,你也不好受吧。你現在知道我的心境了嗎?你先是搶了我的男人,後來你又騙我,說我能貴為後宮之主,再呢,你又奪走了我唯一的骨肉……”
殿中淡淡的衡芷香氣,幽冷沁人。薄薄的幾句厲聲責問,已讓錦瑟遍地生寒,雙手顫抖不已。不是沒有覺得虧欠了燕如雪,所以,她幫她坐上貴妃的位置,在燕如雪一次次的謀害她後,她都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因為她自認為搶走了燕如雪的愛人。
她早已不虧欠燕如雪了,雖然仍然會無奈,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要在燕如雪的面前低頭。
錦瑟緩緩直視著燕如雪,眼裡一片寒涼,“喬妃娘娘,我本不想和你說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