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帝王,無情亦可解,他的濃情也許都傾注在了自己的女兒,九公主的身上。有時,他也只是一位父親。
錦瑟一步步走向榻邊,昏迷之中的軒轅王爺彷彿感知了她的到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那雙枯枝一般的手驀然的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榻上的他不住的咳著,終於大口的鮮血染到了他捂著嘴唇的修長手指上。
“來了……煙兒……”
“父……王……”
軒轅王爺似乎已經預知了自己將要死亡的坦然的神情,那微笑依舊是那麼的優雅,彷彿月光一般,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睿智的目光好似可以洞悉一切。
“我的女兒,你終於回來了,父王無憾呀。父王時日不多了,你要放開一切,好好的對自己,也要孝順自己的母妃。”
“父王不會有事的,女兒在這……”她一向冰冷的聲音,突然有了些許的暗啞。
軒轅王爺那染滿了自己鮮血的指頭撫摸而上,在她雪白麵頰上留下血痕,然後緩緩的搭在了她的掌間,蠕動著。
她卻依舊動也不動,彷彿世界崩潰也與她毫無關聯。
“皇上,是位好皇上。”他輕輕的喘息,“我一生做了一件……錯事,我要恕罪去了。你和恪兒要……管好王府,衷於朝堂。”
軒轅恪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在袖中卷握成拳,沙啞的聲音滿是疲憊,“父王,兒知道,都知道。”
“煙兒……就交給你了。”他憂傷的蹙眉,“我的女兒……你回來了,我為你擔憂,卻幫不了你了……”綿長的聲調帶著不好的預言,昭示了錦瑟一生不幸的命運。
軒轅王爺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
錦瑟發出了一聲短促的低呼。
“沒事,他只是再次暈過去了,你們不用擔憂。”段宇沉穩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安撫了所有在場人的心。
略頓,他看著燭光恍惚下彷彿白玉雕像一般的女子,上前勸慰道:“郡主,勿憂。只要最後一味藥到了,王爺就無憂了。”
那冰冷的聲音讓錦瑟渾身一顫,一股寒意直達心頭。
她身邊的軒轅恪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藥,什麼藥?只要是你說得出來,我王府就能找得到。”王妃顧不上禮儀,慌忙上前抓住了段宇。
剎那間,錦瑟看著軒轅恪,無法分辨周遭的一切,讓她這潮水般湧進來的情感是喜?是悲?是恨?是怨?只覺得最後那股鬱氣在胸前迸了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輕輕的甩開了軒轅恪握著她的手,在軒轅恪微愣的目光中,緩緩走向王妃,“父王的病需要一味藥引,要女兒的血和段公子的血。”不容王妃有說話的機會,她痛苦的閉了一下眼,方穩住自己的快要跳出的心,“前提是,女兒必須嫁給段公子,這血方才有用。”
說完,她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床上躺著的軒轅王爺,清秀的面容上神情冷凝,不辨悲喜。
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段宇一向淡漠的心裡,恍然間莫名的充斥著喜悅。
“煙兒……你……”
軒轅恪遽然一驚,狠狠吸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兒,一種被尖刀割裂的痛楚在胸中蔓延開來。
從來不知道,當聽到他將不會屬於自己時,他的心是這樣的難受。
第六十話謀之謀(三)
第六十話 謀之謀(三)
波光粼粼中,依稀可見池子中的錦鯉搖著尾的聚集到了一起,也只為了池中撒下的那點點魚餌。/
又到八月十五,園子裡假山上彩燈密置,數萬盞璀璨通明,映得平時並不奢華的王府便如瓊樓玉宇一般。
燈山左右,以常春藤般的彩結,一節一節結成文殊、普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