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剛欲開口,便見楊崢上前“啪”一聲給了楊景之狠狠一記嘴巴,罵道:“沒出息的種子!怕老婆到如此田地,竟連自己的家業也不知維護了!回去好好振你的夫綱,隨便尋個由頭抽你媳婦幾個大耳刮子把她趕回孃家住幾天去,出了事有為父頂著!”
楊景之聽完登時就呆了,結結巴巴道:“這……爹……這個……”眼睛不由自主朝柳夫人望去,隱帶乞求之色。
柳夫人雖不太疼寵楊景之,但也不忍親生兒子受此責難,開口道:“老爺息怒,頭疼症復發可就不好了。眼下過不了一個月便是老太太生日了,裡裡外外都是事兒,還暫時離不開二兒媳。今日之事既已如此,再追究也傷了跟柯家的和氣,不若我去敲打敲打二兒媳,這回作罷,下不為例。”說完看了楊景之一眼。
楊景之忙點頭道:“兒子記住父親教誨,再不敢犯了!”
楊崢長嘆一聲,又覺頭疼,重重坐了下來。楊蕙菊上前給他按壓頭上穴位,楊崢閉目坐了一會兒,對楊蕙菊道:“你沒事的時候勤打發人去梅家夫人送點精巧的物件,再附信說點子貼心梯己的話兒。你素是個伶俐的,爹爹的意思你應是明白的。”
楊蕙菊想起自己和梅家的親事,面上紅了一紅,道:“明白。”
楊崢睜開眼一揮手道:“好了,都散了吧!”又道:“昊兒別走,去我書房等著!”見楊晟之低著頭默默往外走,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子,便上前兩步問道:“秋闈有些時日就要到了,這次可有把握?”
楊晟之垂著頭恭恭敬敬道:“日日夜夜做文章,不敢怠慢。”
楊崢想勉力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幾個孩兒裡,唯有楊晟之與他長得最像,且有個穩重的性子,小時候頗聰慧喜人的,但越長大反而越痴呆,聰明靈氣全不見了,連秀才也是考了兩次才中。楊崢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你去吧,我讓賬房給你支五十兩銀子做考試的資費。你大哥不喜科舉,說那是沽名釣譽的行當,你二哥天資駑鈍些,這代楊家是否能重入官場,便看你的了。”
楊晟之忙拱手道:“不敢辜負爹爹殷勤期盼。”
楊崢見他說個話還一板一眼,暗道楊晟之果是讀書讀傻了腦子,日後需找點差事讓他歷練歷練,通些人情世故才是。擺擺手便讓他退下了。楊崢站起身對柳夫人道:“你好好歇著罷,這幾天往梅家去一趟,多送些滋補的吃食和藥材。”
柳夫人道:“我曉得,我還特地請了妙顯大法師加持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玫瑰紫晶佛珠,上面還刻了心經和大悲咒,戴在身上最是靜心辟邪,全金陵就只有這一條呢,趕明兒個我就親自送去。”
楊崢點了點頭道:“親家母信佛,送這個最妙不過。”又見楊昊之垂著頭站在旁邊,瞪了他一眼道:“在這裡杵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書房!”說完便往外走。
楊昊之見其父面色不善,早就唬得一陣陣膽寒,一邊跟在楊崢身後往外走著一邊回過頭忙不迭給柳夫人打眼色。柳夫人使眼色安慰,見那父子出了門便急忙喚來兩個老嬤嬤,命好好在後頭跟著,守在書房門口,若是老爺萬一動怒便趕緊回來通報。
待進了書房,只見已在房中坐著的人均齊刷刷站了起來,彎腰恭敬道:“老爺。”楊昊之微微抬眼一瞄,見那四人均是楊家有頭臉的管事,心中暗道不好。楊昊之本是個愛吟風弄月的性子,對科考仕途、生意經濟一概興趣全無,故而其父讓他管理家業,也不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自然不很用心,出了紕漏也是手下人幫著遮掩彌補。今日書房裡一連來了四個管事顯是事情出得不小,已到了瞞不住的地步,楊昊之又做過不少偷手,一時間心如擂鼓,冷汗都從額上滾了下來。
楊崢走到書案錢拿了一本藍色的賬簿,“啪”一聲丟在楊昊之腳下,厲聲道:“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