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卻是犯難了,因為計劃是徐謙提出的。而徐謙的計劃前所未有,到底能不能成,他當然也不太清楚,於是老爺子便看向徐謙。給徐謙使了個眼色。
徐謙吁了口氣,隨即道:“其實半個月的時間雖然緊湊,可是真要去做。卻也未嘗不可。可問題就在於磨刀不誤砍柴工,現在這般操之過急。只怕……”
黃錦打斷他道:“這時候顧不得這麼多了,你放心。只管放手去做,內閣那邊多半也盯上你了,陛下也在看著你們,眼下這局面就全看你們,徐謙啊……”他決心用點綏靖的手段,又恢復了和藹的笑容,便親暱地將手搭在徐謙的肩上,道:“其實大家都著急上火,而你把事做成,就等於是給咱們久旱的心田撒了甘露,陛下對你信任有加,你可萬萬不能令陛下失望。你們這邊若是有什麼麻煩,自管來找咱家就是。”
徐謙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其實他一開始只是想到可能會有一些人物盯上自己,只是想不到內閣居然拿這個來做文章,當然,內閣之所以拿來做文章,倒並非是這路政局觸動了他們的什麼利益,又或者是他們對路政局有什麼恩怨,只是藉著這路政局多了一個訓斥皇帝的藉口而已。
而天子會怎麼樣?別的天子不知道,可是嘉靖,徐謙卻是太瞭解了,這廝或者之前的想法只是想緩解一下內庫緊張,可是現在涉及到了威信和麵子的問題,那麼就不會有這麼好說話了。
“既然如此,眼下只能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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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人口眾多,早已不再侷限於成祖定京時的那點人口和規模,現如今不只是京師之內人滿為患,便是在城外也出現了大規模的集市。
這裡是朝陽門外的一處集市,碎石鋪就的街道上可以看到牽著駱駝番商,也可以看到挑擔想要在這裡販賣的貨郎,更有穿著光鮮衣衫的員外公子,沿街的鋪面比不了城內那樣規劃齊整,甚至大多數樓宇都是臨時搭建,因此顯得很是落魄。
可千萬不要小瞧這種地方,這裡的繁華絕不在杭州之下,天子腳下寸土寸金,當年成祖建都城的時候規劃只有那麼點兒規模,可是隨著一百多年的人口繁衍和大量人口的遷徙,使得城內成為了富貴之家的聚集場所,而各地運輸來的貨物卻都在這附近集散。
這兒的商家雖說身份低賤,可是卻多是腰纏萬貫,就如靠著衚衕尾巴的一處藥堂鋪面,別看外頭看上去並不起眼,可是這裡的東家少說也有鉅萬紋銀的身家。
他們不只是零售藥材,生財的最大手段卻是從遼東那邊運輸藥材到這裡集散,至少這京城裡頭的許多藥堂,所需的藥材都是由這東家經手。
趙勝顯然對自己的現狀很滿意,趙家在遼東那邊已經有了根基,他的弟弟在遼東專門收購藥材,隨後再派人送到天津,而他每月只需要去天津接一趟貨就是了。
平時的時候,他倒是很清閒,忙的也就是那一陣子功夫,而這藥堂裡的事多是由夥計負責,趙勝則是到一邊的廂房喝茶閒坐,偶爾也會去會一會友人。
這幾日天色都不好,總是陰沉沉的,空氣也驟然變冷,想來是入冬的徵兆,趙勝整個人也顯得懶散。
喝了幾口熱茶,他總算有了一些精神,而在這時候,外頭卻傳出吵鬧聲。
“你這藥吃死了人,就想不承認嗎?我這兄弟都說了,藥就是在你們這兒買的,怎麼,還想抵賴不成?”
“客官,我們東昇藥堂的藥從未出過吃死人的事,你這樣的人,我們也見得多了,無非就是街上的地痞想要訛詐一些銀錢而已,實話告訴你,我們東家早和本地祝天王打了交道,祝天王要拿的份子錢,我們也一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