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張鎮撫呆住了……
他只是想給徐謙一個教訓,好生刁難一下徐謙,畢竟謝家在親軍之中勢力很大,他藉著這個機會巴結上,就算宮裡覺得他做得有些過份,給他一點處分,將來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
可是誰知道……
張鎮撫不寒而慄地打了個冷戰,連忙衝上去搶過聖旨,仔細一看,卻真是聖旨無疑,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一時之間竟然茫然無措,此事若是往重裡說,便是殺頭也不過份,他口裡不禁喃喃念:“這……聖旨哪裡來的?一個讀書人還沒有官身,怎麼會有聖旨?這……這……”
徐謙此時已經整了整衣冠,踱步過來,伸手搶過聖旨,朝他冷笑道:“張鎮撫,看來圖謀不軌的不是學生,而是你哪,我說怎麼初見你時便覺得你獐頭鼠目,不像好人,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中旨,不可輕易毀傷,學生一向小心儲存,貼身珍藏,不敢有絲毫懈怠。反倒是你,居然這般作踐聖旨,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看到聖旨上的靴印,還有上頭的灰塵,張鎮撫百口莫辯。
徐謙又冷笑道:“這筆帳,自然會有御使跟你算,你等著上頭處置吧,你還擋著學生做什麼?怎麼,你莫非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殺我造反?滾開!”
張鎮撫衣襟已被冷汗浸溼,良久才艱難地道:“我……徐解元……這件事……這件事實在是誤會……”
“誤會?莫非是我冤枉了你,還是所有人都冤枉你?你做的好事可是有這麼多雙眼睛在盯著,此次入宮,我定會如實稟奏,你的這些話還是自己去向宮裡的貴人解釋吧。”徐謙完全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張鎮撫深吸一口氣,連忙道:“其實……其實本官……我和徐解元並無仇怨,只是……只是有人授意……不……不是授意,是有人百般裹挾,我才不得已屈從……還請……”
徐謙喝道:“是誰裹挾了你!”
張鎮撫咬咬牙,似乎也下定了決心,事到如今,再解釋也沒有用,還是索性坦白出來為好,他連忙道:“宜州侯謝衍。”
徐謙笑起來,道:“你是說笑嗎?久聞宜州侯素來忠義,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這汙水潑在他的身上!”
張鎮撫連忙毒咒道:“不敢欺瞞,此事千真萬確,若有一句假話,讓我天打五雷轟。”
話說到這份上,徐謙眼中卻是掠過了一絲不懷好意,隨即咳嗽一聲,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不要反悔。”隨即便跳上馬車,向他問:“不知大人肯讓學生入宮了嗎?”
“自然,自然……”
………………………………………………………………………………………………
寶相樓乃是慈寧宮中的一處重要宮殿,這裡被鬱鬱蔥蔥的樹木包裹,許多亭臺樓榭都隱在綠色枝葉之中,遠遠看去,竟難以分別出哪裡是樓,哪裡是林。
此時寶相樓裡已經高朋滿座,這些個杭州籍計程車子已經落座,不過大多數人都顯得有些不安,對他們許多人來說,入宮絕對是他們前所未有的體驗,雖說像他們這樣的人,大多都是有功名傍身,好歹都是個舉人身份,而且頗受別人推崇,只是在這裡,他們卻一個個顯得惶恐不安。
唯一鎮定自若的,怕也只有謝詔了,他舉止儒雅,談笑風生,眼眸子在許多人的臉上掠過,與這個招呼,與那個談笑,端的是風采照人,眾人有不少都和他關係不錯,也願意和他攀談。
兩宮太后隨時都可能會來,不過大家卻是發現,所邀的賓客之中卻獨獨少了一個人。
這個人如今聲譽正隆,名聲很大,雖然是剛剛到京,可是大家卻都有耳聞,原本正好想趁這個機會見識見識這新近聲名鵲起的人物,誰知道左等右等,也不見此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