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翰林這麼幾個人,若說尋常的百姓未必知道他們,可是對於官員和舉人們來說。這些人物幾乎是耳熟能詳,哪個人什麼時候金榜題名,哪個人在哪裡主政。現在任什麼職位,曾經上過什麼奏疏。都是一目瞭然。
可以說對士大夫這個階層來說,檯面上的這幾個人。根本不必宣傳,大家就都知道是幹什麼的。
因此大家要做的,就是接到了聖旨之後,各自上書,幾天之內,把所有的奏疏投遞到本地官府,本地官府直接命快馬傳報入京即可。
其中最快的傳遞方式就是急腳遞,這急腳遞出自宋朝,據袁枚《隋園筆記》記載,最快的急腳遞“日行六百里;以為至速也”。
可以說一個月的時間,除了一些偏遠的地區,其他地方,傳遞都沒有問題。
舊黨那些人都是老狐狸,怎麼可能不曉得,雖然窮鄉僻壤之處多是舊黨,可是這些人可以忽略不計,都是窮鄉僻壤了,當然不可能培養出什麼讀書人來,官員相對也少一些,排除掉這些人,舊黨依舊還是有很大的優勢。
這也是張子麟擔心的地方,雖然交通的便利抑制了一部分舊黨的奏疏,可並不代表他們有多大的機會。
徐謙微微一笑,道:“那麼我來問你,舊黨有多少人有資格公推入閣?”
張子麟沉吟片刻,六部尚書之中,就有四個是舊黨,除此之外,翰林的幾個學士,也多是舊黨份子,滿打滿算,差不多有**人,他道:“九人。”
“那麼我們呢?”徐謙繼續追問。
張子麟苦笑道:“徐部堂何必明知故問,除了你我二人,又有誰有這資格。”
徐謙笑了:“這便是制勝之道,他們是**人,我們是二人,假若楊廷和還在,我們必輸無疑,可是楊廷和已經不在了,他們是一盤散沙,我們卻是不同,新黨的官員和舉人,他們若是公推,你我二人必定榜上有名,可舊黨呢?一個人至多也就是推選三人,有人公推王二,劉大就必定榜上無名,而有人公推張三,李四可能就被剔除出去。所以這一次,你我必定入閣,而且極有可能位列首輔、次輔,你放心,舊黨這一次,翻不起身來。”
張子麟將信將疑,不過仔細一琢磨,也覺得有道理。新黨在朝中只有兩個領軍人物,而舊黨幾乎沒有任何整合,也來不及整合,那些有資格的大人物們,都希望入閣,就算他想讓賢,可是下頭的門生故吏們依舊會為他拉票,結果就是,舊黨可能有一萬人推舉,可是推舉最多之人怕只有三四千票。可是新黨有六千人推舉,得票最高之人卻必定有五千票以上。
想到這些,張子麟噓了口氣,道:“還是不能大意,總要防範未然的好。”
徐謙笑了:“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徐謙的辦法很缺德,連續幾天,許多報紙都開始論及公推之事,緊接著,公推成為了全天下士大夫們最矚目的話題之一。
一下子,那些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見了,還是那個道理,既然剪子包子錘能解決眼下的問題,何必要劍拔弩張,畢竟誰都怕死,能和平解決當然要和平。於是乎,大家把希望都寄託在這上頭。
江西這邊,已經炸開了鍋。
其實對官員和舉人們來說,公推閣臣能讓他們心理上得到滿足,似乎一下子,自己高階大氣上檔次起來,雖然說人家就算入了閣,也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你愛涼快就死去哪裡涼快,可是人心就是如此,至少心理上舒坦一些,彷彿一下子,自己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江西一省的舉人,幾乎佔了天下的兩成,文風之盛,可見一斑。
而在這裡,旨意一傳達,許多報紙便立即開始鼓譟,衙門裡又貼個告示,本來士大夫就是一個小圈子,既然是小圈子,用不了兩天,幾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