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有個校尉飛快跑來,道:“大人……大人,有人從城牆上拋下一份聖旨。”
還有聖旨……
所有人下巴都掉下來。
徐謙正色道:“拿來我看。”
又是一份聖旨落入徐謙手裡,徐謙展開,便見上頭寫道:“朕受奸賊所惑,生死只在一髮之間,社稷危如累卵……”
所有人面面相覷,因為在這聖旨之下,也有一個大印,同樣是皇帝之寶。
徐謙揚起聖旨,大叫道:“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陛下生死只在一髮之間,社稷危如累卵,我等食君之祿,還等什麼?”
趙高傻眼了,其他人傻眼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徐謙怒斥道:“奸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今日竟敢禍亂宮闈,徐某人,和他們勢不兩立,誰敢攔我,殺無赦,城樓上的人聽著,本官身負勤王詔書,你們速速開門,如若不然,則視為反賊,本官定誅殺你們九族!”
趙高這些人乖乖退到一邊去了,兩份聖旨,而且兩份都是真的,誰也說不清這兩份聖旨哪一個是天子本意,不過徐謙現在拿了聖旨,膽氣更壯,那就讓他去玩吧,大家看熱鬧就是。
其實大家心裡隱隱在想,反正這午門便如一道深淵,姓徐的過不起,大家跟在後頭搖旗吶喊,混著吧。
混日子,是大多數人的心態,所謂能過且過,至少事情還沒有到大家日子混不下去的時候,何必要像姓徐的打了雞血呢。
城樓上的人大叫:“徐謙,我等敬你為尚書,對你百般客氣,現在你得了聖旨,還敢造次,可見你另有所圖,莫非要造反嗎?休要賊喊捉賊,再敢造次,我們便要放箭了。”
現在雙方各執一詞,誰都不會讓步。
徐謙也沒有再和城樓上的人多說什麼,徑直找來了幾個武官,下達了命令:“攻城!”
武官們略顯幾分不安,不過卻還是一起抱手:“遵命!”
傳令兵立即騎馬在各部之間穿梭,大吼:“大人有令,半個時辰之內攻破午門,擋我者,殺無赦……”
軍號響起,無數隊官軍開始做好戰鬥準備,靴子塔塔的震得地面彷彿都顫動起來,兩翼的官軍俱都拔出佩刀,中軍一列列擺起了隊伍,烏壓壓朝城門下壓過去。
城樓上亦是爭鋒相對,有武官大喝:“搭弓!上前一步者,殺!”
無數的人頭從女牆的縫隙中鑽出來,無數柄長弓探出城牆,一排排鋒利的箭鋒閃爍幽幽鋒芒。
那些跟著徐謙來打醬油的大臣們早就退的遠遠的,有人嚇得臉色蒼白。
這種陣仗,在他們的筆頭裡倒是有不少,其中不少文采出眾者,更是能將兩軍對陣的文章寫得繪聲繪色,可是說和寫是一回事,眼見為實是另一回事,大家很擔心擦槍走火,一不小心,說不準就要釀成大禍。
“不能打啊,一旦打了,無論是不是謀反,咱們都完了。”
“是啊,哪裡有官軍攻宮城的道理,有理也講不清了。”
卻也有不少膽大之人,輕蔑一笑,搖頭晃腦的道:“諸公勿憂,想來這是虛張聲勢,無非就是看看,誰先被嚇倒而已,這種事本官見得多了,本官在宣府督軍之時,也經常見這樣的場景,兩營官兵鬧了口角,雙方劍拔弩張,可是放心,大家都有分寸的,誰都不會輕舉妄動,這是虛架子,鬧著玩的。況且徐部堂……”
轟隆隆……一聲巨響,打斷了此公的話頭。
然後,有人都嚇趴在了地上,一個個雙手抱頭,有人則是呆若木雞,一點反應都沒有,耳朵裡隆隆作響,什麼都聽不到了。
大家定睛去看,午門的城樓上一團火焰炸開,無數人血肉橫飛,城牆這亦是炸開了一個口子,石頭亂飛。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