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明日再換回各自的馬車。”
兩人走出人群,張懷寂正想著如何開口,裴行儉已開門見山道,“你可是來問今日為何將蘇公子留下的人馬都安置在內營?”
張懷寂忙點頭笑道,“正是,下官帶的這些部曲原是聽慣了他們號令的,若是無人指揮,不過是一盤散沙,下官適才問過,這些軍卒也願意在外營駐紮,長史可否重新安排一回?”
裴行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張參軍也不是外人,裴某不妨直言相告,今夜明晨,必有大股馬賊來襲。裴某若猜得不錯,蘇公子臨行前大約也交代過,若有馬賊來襲,便會讓那些親兵護著你平安突圍,因此,今夜這些兵卒絕不能留在外營,而且裴某煩擾參軍一回,就請參軍陪著裴某一道守夜如何?”
張懷寂不由大吃一驚,忙道,“長史莫開……”抬頭對上裴行儉的目光,“玩笑”兩字頓時再也說不出口。
裴行儉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目光也是一片平靜,張懷寂卻突然間只覺得心頭如同壓上了一塊巨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腦子裡只剩下幾個亂紛紛的念頭:他怎麼知道蘇公子臨行時的交代?他會怎麼處置自己……明明是寒意刺骨的嚴冬,他的背後卻冒出了一層汗來。
彷彿過了很久,裴行儉才終於開口,“有勞參軍這便同我一道過去。”
張懷寂身子一震,忙訥訥的應了個“是”,跟著裴行儉向自己的部曲走去,那位綏旅正立刻迎了上來,含笑行了一禮,“下官正想與長史商議,不如我等也宿在外營,也好與大夥兒有個照應。”
裴行儉笑微微的看著他,“請恕裴某孤陋寡聞,裴某隻知凡入軍營者,當令行禁止,卻不知還蘇大都護的親兵卻是可以討價還價的,若是旅正覺得裴某不配排程貴軍,請自行離營便是,裴某絕不阻攔。”
綏旅正愕然的看著裴行儉,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日子以來,裴行儉對人一直極為客氣,此刻說話怎會如此強硬?他怔了一會兒才忙道,“下官不敢”
裴行儉微笑著點頭,“那便請旅正帶上士卒到內營休息。”
他轉身直面著那幾百名部曲和唐軍,提聲道,“今夜露宿山谷,所有人等必得聽從號令,但凡安排在內營之人敢出來半步,或是外營之人敢進內營,都以臨陣脫逃論處——”
“殺無赦”
他一貫溫和的聲音帶上了金石般的鏗鏘,所有的人頓時都呆住了。
裴行儉的眸子緩緩的在眾人臉上掠過,目光裡有一種令人屏息的壓力,良久才轉頭看向了張懷寂,“參軍,請跟我來”
眼見張懷寂一聲不響的跟著裴行儉走遠,綏觀的臉色不由變得越發難看,轉身厲聲道,“進內營”
四位隊副忙開始帶著人從糧車間空出地方進了內營,兩位隊正卻湊了上來,低聲道,“旅正,今日這位裴長史……他莫不是看出了什麼?”
綏觀神色陰沉的點了點頭,“看他的模樣或是起了疑心,也不知是哪裡走漏了訊息?”沉吟了半晌又冷笑道,“只是今日既然已經到了此處,他這般安排不過是垂死掙扎,難道真到了那時候,咱們還會怕什麼臨陣脫逃的罪名,怕什麼殺無赦?咱們,用得著聽一個死人的命令?”
一名隊正嘆道,“正是隻是那張參軍又該如何是好?他若有了萬一,公子那邊咱們只怕不好交代”
綏觀冷冷的道,“該如何交代便如何交代莫忘了,咱們是大都護的親兵,不是公子的親兵,事已至此,總不能為了一個張參軍壞了大事”
營地的另一頭,麴崇裕與探路歸來的隨從低聲交談了幾句,抬頭看見裴行儉與張懷寂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揚聲笑道,“今日難得,張參軍乃是稀客,只是麴某這裡只有拿暖爐烘熱的胡餅數枚,醬菜一罐,還望兩位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