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夕幾年相處下來,念著她救了自己的兒子,夫妻兩個又真心待蕭昱,一心為蕭昱打算,心底對她到底還是有幾分真情的。
沈清夕其實心裡未必不知道這些事情,不然她也不會在承歡宮中糾結那麼久,她只是還無法做到,或者無法面不改色的看著一個孩童失去性命,在她明明能救的情況下,即使明知道這個孩子最後有可能會失去性命,但至少能心安理得的說不是在她手上失去的。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覺得那些宮廷鬥爭都很扯淡,真的自己面臨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殘酷,可能每一步的成功都是踏著無數無辜之人的性命。
雖然如此想,但她也知道皇后心裡是為了她好,因此也不辯解,只乾巴巴的說了句:“多謝娘娘,臣妾知道娘娘是為了臣妾好,今日是臣妾魯莽了,皇上如果怪罪下來,臣妾願一力承擔。”
皇后嗔了她一眼,言語間帶了幾分自信出來,“你放心吧,有本宮在,皇上不會怪罪你的。”
第229章 傷逝
月過中天,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只有偶爾巡夜的禁衛軍或近或遠的腳步聲,伴隨著各個宮殿廊下的大紅燈籠隨風搖曳,更加襯托了夜的寂靜,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漸漸被雲層籠罩住,失去了銀白色的光芒,遠處傳來不知名的小蟲子悽悽切切的叫聲,讓人的心莫名的一顫。
承歡宮的寢殿中,惠妃早就遣散了內室服侍的一干人等,一個人立在靠窗的鵝黃色絨繡墊楊妃榻邊,看著榻上呼吸微弱一直昏睡的三皇子,臉上莫名的閃過悲哀,茫然,然後是一種明顯的恨意,籠在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
殿中的燭火留的極少,昏黃的燈光照的整個寢殿的空氣彷彿停滯了一般,惠妃默默的在心裡計算著時間,只覺得心中越來越冷,直到屋內某個角落傳來極輕的一聲“吱呀”的聲音,她的嘴角才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冷笑來。
那聲音卻是從惠妃背後的羅漢床的方向傳出來的,只聽吱吱呀呀床板響動的聲音,隨即羅漢床床腳的床板竟然被掀了起來,鑽出一個蓄著鬍鬚,三十多歲左右的男人,出來後理了理身上有些皺的衣衫,有些不耐煩的問:“你這麼急的催我來此有什麼事情?不是告訴過你,最近形勢緊張,我不能進宮來了嗎?有什麼事情不能忍一忍?”
惠妃並未轉身,依舊低頭看著榻上的三皇子,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王爺難道沒聽說三皇子病重了嗎?您一點都不擔心咱們的兒子麼?還是王爺有自己的世子。我的兒子在王爺眼中只是棋子而已?”聲音中有股明顯的幽怨之氣。
慶親王面上一僵,壓下心底的不耐煩,走到惠妃跟前,伸手攬了她入懷。緩和了語調溫聲安撫她:“你又胡思亂想,誰說我不關心我們的晟兒了?他病了不是有太醫在身邊嗎?你叫我來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大夫,又不能給他治病。”三皇子全名叫蕭晟。
惠妃柔順的偎依在慶親王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抱著慶親王的腰身,彷彿這樣可以驅散她身上的寒冷一樣。她彷彿並沒有聽到慶親王的問話,恍惚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柔聲細語道:“妾身還記得晟兒剛出生的時候,小臉皺皺的,哭聲也小,小小的身子緊緊偎依在妾身的懷裡,當時妾身就想,這輩子妾身都要好好維護自己的孩子,不能讓後宮的勾心鬥角傷到她一星半點,雖然明知道王爺的算計。可對於妾身來講,就算有一天王爺成功了,晟兒得到了那個位置,可在妾身的眼裡,他也仍就只是妾身的孩子。。。。。。。。。”
看著眼前神情恍惚的惠妃,慶親王的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有些粗魯的打斷惠妃的話:“你今日到底是怎麼了?可是晟兒的病情嚴重了?對了,他今日不是宣了巧夕縣主進宮嗎?怎麼樣?有沒有說晟兒到底是什麼病症?可有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