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記得昏厥前的那一念……
也許,我……就是她。
也許,我的夢中人……就是他。
“哼,乾清宮的人又怎麼樣,還不是來了這裡,想當年老子還是慈寧宮老祖宗身邊的呢,現在不也在這兒?還給你們這些丫頭片子送吃送喝!”
隨著一串鑰匙響,那每日都能見上兩次的頭髮白完了的公公抖著手開啟了下面僅高十幾厘米的小門,給塞進來盛著看不清楚什麼食物的兩隻碗,一雙筷子。
“我這老不死的在這宮裡待了一輩子,什麼人沒遇到過,什麼事沒見過?管你哪個宮的,你呀……要爬起來難羅。”
看他那當慣奴才特有的永遠的直不起腰板的瘦削身軀佝僂著,可那像老鼠般的小眼卻精光澹澹,顯出這人的閱歷非常。
“常公公何出此言?”冬兒瞧瞧這老奴再看看我。
“皇太后聖壽第二天萬歲爺就匆忙去北巡,這樣的稀奇事我這侍奉兩朝的老奴才都聞所未聞,據說是乾清宮裡有人忤逆了聖上,連我處在這宮裡最偏的一隅都能風聞,你道太后會怎麼想?宮裡這大小主子娘娘們又會怎麼想?”
他咂著嘴慢條斯理地言道,小眼睛瞅著默默不語的我。
呵……是在說我,這個太監是什麼意思?要對如今已身陷囹圄的我落井下石,再敲一棒子數落一番麼?
滿含深意的再瞥了我一眼,他一邊抖抖擻擻地鎖上那小鐵門一樣的口子,邊道:“當今聖上是個什麼樣的主子,你們這些隨侍御側的大丫頭們比我這老奴才清楚……除了孝誠仁皇后外,德娘娘、宜主子、良常在就算有福氣誕下阿哥,卻也寵幸不過數年。”
他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茉兒已是階下罪人,公公但說無妨。”我淡淡一笑,呵……還有什麼顧慮,需要妨著我這個“囚犯”麼。
“以前老祖宗在的時候,就聽說乾清宮的茉兒姑姑是聖上跟前一等一的紅人。可是,再紅再倍受主子青睞,我們也只是侍侯主子的奴才,唉……”
奴才……他那彎了一輩子的腰軀,看來真沒直挺起來過。真是環境決定性格,這些一打出生,或者進宮伊始,在主子面前自詡為奴才,自己也認定自己就是個奴才了!同時,還自覺監督身邊的人,做一個稱職的奴才,半點不得逾越給宮裡奴才制定的規矩。
他的心中……我和他一樣僅是個主子高興時寵你,不高興時殺你的奴才吧。
他乾咳一聲又道:“本來我們這些老不死的,聽聽閒話看看熱鬧也就罷了,姑娘們都是主子身邊的沒準哪天又重新飛上枝頭,老奴也可以帶著沾些光彩。可是……今天一早,在安太妃的勸說下,皇太后的鸞駕去了湯泉行宮……”
他給我說這個什麼意思?與我有關?我不解地望著他。
“公公什麼意思?茉兒一頭霧水。還請公公……”
“你被人送到這裡的時候還是昏迷著的,他們說你當值的時候蓄意放火,別的都可以不計較你可知道這火燒乾清宮是什麼罪麼?”
說到這裡他音調一轉變得凜冽起來:“死罪!死一百次都夠了!”
我清楚的記得那晚,一時昏暈,手中的燭臺倒地,大概是這樣引燃了地上的氈毯,可並不是蓄意啊,最多是失職吧,翫忽職守……陡然心中一涼,記得小七給我說過那太和殿就是康熙十八年御茶房的太監失職,不小心引來火燒掉了大殿,那結局可是御茶房所有太監……杖斃。
我摸了摸頓時覺得發涼的胳膊,“公公,當時和我一起當值的外室還有別的宮人,難道他們也和茉兒一樣都昏厥過去沒有救火,以致整個乾清宮被燒掉?”
“是啊!各個宮守更的宮人又不只一個,我就奇了,別的人就沒失職之罪麼?我就說這剛九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