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對上了翠翠冰冷的眼神,又趕緊道:“對不起!對不起!翠翠,我忘了你不識字!”說完這句話,明風立即驚恐地捂住了嘴巴,但是,為時已晚。翠翠已經冷冷地開口了:“讓明大才子笑話了!”
寧王府的婢女大都粗通文墨,自從發現這一點之後,“不識字”就一直是翠翠心中的隱痛。看著翠翠眼神中難以掩飾的失落,明風一陣心疼,卻又毫無辦法。
凌鉦微笑看了他們一眼,斟酌道:“我猜‘績效’的意思應該跟朝廷的‘考績’差不多;至於‘彈性酬金’嘛,應該是指有一個沒有固定數額、可以靈活掌握的酬金分配方法。”
“對!對!王爺真聰明!四夫人解釋的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翠翠溫柔又靈巧地看著凌鉦。
明風心裡又是一陣酸意上湧,勉強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抬頭問凌鉦道:“王爺!為什麼何姑娘制定的制度中總有這麼多古怪的詞語呢?她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又為什麼不用大家都知道的詞語呢?”這段時間,記錄這些制度,明風早已經被何芯“創設”的層出不窮的新詞折騰得滿頭大汗了,虧得王爺還總是能大約地猜到這些詞語的含義。
“芯兒嗎?她從來都是世上最聰明、最特別的人!”含笑說出這句話,凌鉦眼中突然露出了一種夾著傷痛的溫柔神色。
這個神色差點讓翠翠看呆了眼。最近,她的心中常常會浮現出一種異常可怕的猜測。她總覺得王爺對陸府四夫人的關注太過不同尋常。
王爺每次叫她來,無論是讓她煮茶也好,做點心也罷,又或者只是單純地背制度,只要他開口問話,必定句句不離四夫人。喝著茶,就問她四夫人怎麼教她煮茶,每天教多長時間,會不會很辛苦;做著點心,就問她四夫人每天得指點多少茶女做點心,點心的總類都有哪些,這些點心,她自己會不會吃,又吃得好不好;揹著制度,就問她每一個制度,四夫人具體是如何落實、如何要求的,到最後,又是怎樣檢查評定的;有時候,他甚至會問到四夫人的居所是什麼樣的佈置,她每天幾點就寢,有沒有生過病。而且,他提起四夫人時,總是親暱地稱呼她為“芯兒”。每次提起這個“芯兒”,他臉上的表情總是極度溫柔又極度悲哀。
跟王爺越接近、相處的時間越長,翠翠就越能清晰地感覺到四夫人在王爺心目中與眾不同的地位,而這種感覺又總是令她很不安、很害怕。王爺和陸大人的四夫人之間……?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可是……這個異常溫柔又異常傷痛的神色……?
“翠翠還是快接著往下背吧……”見翠翠緊盯著凌鉦,明風又趕緊出聲干涉。
翠翠狠狠瞪了明風一眼,接著背道:“第五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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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掛(二)
凌鉦忽然揮手道:“等一等!翠翠!第四條是說‘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採用其他任何依據來取消或剝奪茶女的酬金’嗎?這麼說,如果沒有績效表作為依據,即便是胭脂姑娘也不能剋扣員工(這是凌鉦最近剛剛適應的新詞)的酬金?”
“是這樣沒錯,王爺!在解釋這一條的時候,我聽四夫人給胭脂姑娘說過一番話,但是我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
“哦?芯兒說過什麼話呢?”凌鉦抬頭看著翠翠。
“四夫人說‘優秀的制度比卓越的才能更重要!所以,茶莊不能以人管人,而要以制度管人。而要讓制度有效,首要的前提就是不能有例外。領導者也必須把自己的行為置於制度之下!’”頓了一下,翠翠又接著道:“我真是不懂,王爺!制度本身就是領導者制定的,為什麼領導者還要遵守制度呢?這不是十分不合情理嗎?”
“優秀的制度比卓越的才能更重要?”重複著這句話,凌鉦霍然起身。從古到今,他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