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六十的人了,留著花白的短鬚,在滿臉如刀刻的皺紋中,一雙眼睛顯得銳利而有神采。現在,這雙銳利地眼睛正緊緊盯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懷疑,還夾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傷痛!
“你不是孟筠!”陸藤掃了她一眼,接著道:“你的琴藝比孟筠更高得多!”他忽然又放緩了語氣,一字一字道:“你的琴藝才真正能與雅矜比肩!”
“那不就行了嗎?”何芯抬頭看著陸藤,靜靜道:“你要娶的根本就不是孟筠,只不過是一個會彈《雨思》的人!你自己也說了,我的《雨思》比孟筠彈得更好!那不就行了嗎?”
陸藤眼中掠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沉下了臉,冷冷道:“我要娶的是誰,用不著你來提醒!你們弄這些魚目混珠的把戲,當真以為老夫無法處置你們嗎?”
“你當然可以處置!在你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眼中,普通百姓不過是魚肉;自然可以任憑你們予取予奪!你們可以想娶誰就娶誰,自然也可以想殺誰就殺誰!”何芯毫不遲疑地直視著陸藤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如果你不想再聽《雨思》,可以殺了我!”
“你在要挾我?”陸藤一愣,怒極反笑,大聲道:“做了這樣大逆不道、駭人聽聞的事,你竟然還敢要挾我?”
“發火傷身!大人何必如此?”何芯嘆了口氣,靜靜道:“你我何不好好坐下來談一談?”
見陸藤還在盯著她,何芯嘆息道:“這是新婚之夜!我們何必如此呢?發火又不能解決問題。你我何不給彼此一個良好的開端?坐下吧!老爺!”何芯站起身來,擺出一個邀請的姿態,請他入座。那邀請姿態就彷彿、彷彿是一個熱情的女主人在邀請客人坐下。
看著何芯鎮靜的眼神,邀請的姿態,陸藤的一腔怒火漸漸化作了好奇和好笑。
“這是一個挺有意思的小女孩!”閃過這個念頭,他果然走到茶桌旁坐下,看看她究竟想耍什麼把戲。
何芯伸手取過茶壺,倒了兩杯茶,把其中一杯遞給了陸藤,轉身在茶凳上坐好,抬頭道:“何芯斗膽,想請大人回答何芯三個問題!”
“何芯?”陸藤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冒充孟筠了嗎?”
何芯無奈地聳聳肩,抬頭道:“敢問大人,何芯方才的話有沒有錯?大人要娶的應該不是孟筠,而只是一個會彈《雨思》的人吧?”見陸藤的臉色又開始變得沉鬱,何芯抬頭道:“大人且慢發火,只要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有沒有錯?”
“沒錯!”陸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點頭。
“我的《雨思》是不是彈得比孟筠更好?”
陸藤點頭。
“如此說來,大人已經娶到了自己想娶的人,那大人憑什麼發火?”
陸藤怔住。
看了何芯一眼,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隨即又露出一個狡黠的表情,眯眼看著何芯道:“現在,輪到老夫來問你三個問題了!”
“請老爺吩咐!”何芯襝衽為禮。
“我要娶的人,是不是應該叫做孟筠?”
“是!”何芯嘆了一口氣。這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
“你是不是孟筠?”
“不是!”何芯老老實實地點頭。這也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
陸藤停了片刻,忽然緊盯著她,一字一字道:“新婚之夜,我新夫人的琴聲中充滿了相思,我應不應該發火?”
何芯臉色大變。
“新婚之夜,我的新夫人在彈《雨思》,不知我的新夫人究竟在思念著誰?”陸藤眯起了雙眼,打量著何芯。
何芯無法回答,良久,才嘆息道:“原來你是為這個發火!”她沉默片刻,又抬頭道:“我錯了!老爺!我承認!你的確應該發火!”
陸藤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