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杜擺擺手,突然沒有心情再去和安德烈計較這些。前些年,拉杜將托萊多主教的位置讓出去的時候,拉杜還並沒有什麼反應,他以為是特拉揚怕忙不過來,現在他才發現是另有原因。
當了太長時間的血族,讓本來就不怎麼關心特拉揚的拉杜已經徹底模糊了特拉揚的處境。現在,他為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特拉揚處境的人感覺到羞愧,但他卻無法說出口。
特拉揚是歷史上最年輕的紅衣主教,這裡面多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有著保駕之功,他幫助當時窮困潦倒的窮教士登了教皇的位置。然後身為教皇派系裡最有資格的核心人物,他才能夠輕輕鬆鬆的當上紅衣主教的位置。緊接著又因為當年聯絡了弗拉德有功自請調往托萊多教區,進而得到了現如今宗教裁判所的位置,之後又借用吸血鬼獵人鞏固了他在教廷的地位……
這些年,他每一步走來,都和時機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天時地利人和,他的成功是必然的。但現如今他想要再培養一個合格的繼任者,那卻絕非易事。
年齡大的不好掌控,年齡小的卻又資歷不夠。這樣想來,特拉揚真的是很難做。
Chapter LXXIX
拉杜越想越覺得自己做的真得有些過分了,但他的面上卻依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麼多年來,他早就練就了一手泰山崩於前而無所動的本事,感情不外洩更是愛蘭德教他的生存法則中的第一項基本能力。
不過,安德烈在一邊看著拉杜那彷彿毫無觸動的神色,心裡的不滿也是更加的明顯。他是個剛直衷心的人,雖然特拉揚不願意聲張他這些年來的辛苦,更是三令五申不允許任何人在拉杜面前提起哪怕任何一個單詞,但此時此刻的安德烈卻不願意看到“特拉揚這麼多年來的努力都換不來一句好”的情景。
“這些年主教大人因為容貌的問題,都已經很長時間不怎麼外出了,一直對外推拖說身體有恙,甚至還駁了教皇大人的面子……”
“不要說了!”拉杜皺眉,出聲阻止了安德烈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拉杜承認,以前是他沒有注意,疏忽了特拉揚的處境。但他現在注意到了,而當他能想到這一層了,他自然能夠明白特拉揚到底有多難,他並不需要一個外人來提醒他的失誤。
那會讓拉杜覺得……更加的,難以忍受。
從拉杜小時候的舉動就可以看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多麼生性涼薄的人,相反的,拉杜可以很深情也可以很博愛,只不過很多時候他都注意不到別人的難處。
不是說拉杜這人有多麼的自我,而是他真的不知道。理解是建立在溝通的基礎上的,想要理解別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角度去看問題,可是從一開始,拉杜就沒有那些所謂的不同角度。他沒有見識過,自然就無法理解,也就不會知道那有多難。
當然了,這裡面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需要拉杜去自我檢討一下的,不能因為特拉揚不說什麼,他就能真拿特拉揚給的一切是理所當然。
不過,這些話是拉杜在心裡留給自己的說的,他也沒想著要別人知道。
……
安德烈和阿方索一起跟著車隊離開之後,拉杜就轉身回到了城堡裡。
愛蘭德早早的就等在了那裡,換了一身冷色系的衣服,也換了一張冰冷而又神秘莫測的面容,甚至連氣質也變成了在普拉提身上常見的那種生人勿近的強大冰山氣場。拉杜多少對於這樣的改變是有些發怔的,不過有了和普拉提換身體的事件之後,拉杜猜也能猜到那是愛蘭德。
而且,經過這麼些年的接觸,拉杜的第一直覺也是告訴自己,那是愛蘭德,這無關乎任何東西,僅僅是因為那是愛蘭德而已。
“我很高興。”愛蘭德用著一種古怪的腔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