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他們現在腳下的城池叫做“雨城”,也是他們近日以來走過的第六座城池。巴州多雨,而雨城正是巴州雨水最多的。雨城雨水多,但很少有水災,因為這裡溝渠縱橫,雨水來了便走,不會停留。
這裡的人都很少打傘,要麼帶著斗笠,要麼穿著蓑衣,行色匆匆居多。
而季寥和凌霄兩人是各自撐著一把油紙傘,一高一低。凌霄走在前面,季寥在她左後邊一步遠,都是散步般走著。
旁邊就是一條十丈寬的河流,舟船往來。
即使下著雨,這裡的人仍要為生計奔波忙碌。凌霄不由駐足在岸邊,看著那些在雨中划槳的船伕。
她問道:“過著這樣的辛苦日子,他們為何仍是很快樂?”
季寥淡淡一笑道:“河裡的魚兒也很快樂。”
凌霄不禁俏皮道:“季寥叔叔不是魚,怎麼知道魚兒很快樂?”
季寥道:“我是不是該說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兒很快樂?其實不是這樣的,世間眾生的悲歡,總是有相通之處,你見船伕唱著歌露出笑容,縱心裡不明白他們的想法,但也是知道他們過得很快樂,至少在此時。你看見的是人,我看見魚兒也是一樣。”
凌霄道:“還是回到最初的話題吧,那些船伕為什麼會快樂?”
“因為知足,知足者常樂。”一個道士提著酒壺,醉醺醺道。
他說了這句話,又從兩人身邊走過。
凌霄看向道士,說道:“那個道士有法力在身,我們要不去問問他是不是本地的,認不認識那個叫劉玄石的人。”
清平子在那種時候,當然不會隨便去找一個凡人,可見那個叫劉玄石的,也是修士。
修士的事情,自然找修士打聽最為合適。
而且元洲約定成俗的規矩也是如此,修士的事,儘量不要牽涉到凡人。
那個道士修為不高,而且也沒有用術法在雨中穿梭。
眨眼不到,凌霄已經攔住他。
她面露歉意道:“請問一下,前輩你是否認識一個叫劉玄石的人。”
道士努力睜開惺忪的醉眼,身子搖搖晃晃道:“我認識,但你要想知道劉玄石在哪,便去替我買一罈千日醉。”
凌霄不由一喜,問道:“那,哪裡有千日醉賣?”
“在城北的一間酒家,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道士說道。
凌霄道:“我現在就去給你買,還請你等我一會。”
道士道:“那我在這裡等你,你速去速回。”
他說完話,身子靠著河岸邊的柵欄,呼呼睡起來。
凌霄見狀,將油紙傘放在他頭頂,給道士遮雨。她向季寥道:“季寥叔叔能不能替我看著他一會。”
季寥微笑道:“你還是在他身上留個印記,我們一起去買千日醉吧。”
凌霄道:“好吧。”
凌霄扯下一根髮絲,唸咒施法,髮絲燃盡,隨即有一股氣息落在道士身上。做完這些之後,她向季寥道:“我們現在一起去城北。”
雨城不大,兩人片刻就到了城北,隨便找人打聽了一下,大抵是因為千日醉很有名,所以他們直接就問到那間酒家的位置。
酒家沒有名字,門庭冷落。
這裡的千日醉雖然很有名,但願意來買的人並不多。因為喝了千日醉,便真的會醉上千日,便是聞到酒香,亦得醉上三月。
除非好酒如命,否則沒人會來買。
最重要的是,酒家的老闆狄希只賣這一種酒。
凌霄短短時間,已經瞭解到這些,走進酒肆,裡面的老闆正在釀酒。他似乎並不避諱旁人會因此學到他的釀酒技術。
“老闆,我想買一壺千日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