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讖。
後來,我考上了一所還不錯的學校的醫學系。我其實可以考得更好點。
再後來,桑筱考上了中文系。她發揮得不理想,原本她可以考到跟我一個學校的。
因為這個,她有點鬱鬱寡歡。
我倒不是很在意,反正都在同一個城市,有什麼關係?可是,我看她實在不開心,我想開解她一下,所以,想送她一份大禮。
我一向是爸媽和親戚朋友眼中的乖兒子,聰明懂事,從來不惹是生非,但我想,我一向不動聲色地瞞得夠好,而且,我已經考上大學了,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他們,特別是媽媽,一直是很開通的。
她曾經開玩笑地說起過自己班上的一對男女生上課下課總是坐在一塊兒,還共用一種顏色的墨水:“簡直就像聯體嬰兒。”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反對,她總是操心自己帶的那些研究生們因為學業耽擱了找不著物件,她甚至還不止一次在家裡公開鼓吹:“兒子,你要是早點給我找個媳婦生個孫子,我就考慮提前退休,什麼教授博導,統統不當了!”
瞧,我老媽就是這麼新新人類。她懂得的新鮮時尚甚至比我還多。在我玩帝國時代單機版遊戲的時候,她就開始玩上傳奇了。
所以在桑筱剛進大學沒多久,我幾乎一點兒都不猶豫地就想把桑筱介紹給爸媽認識。
那天,媽媽在院子裡細心打理那棵海棠樹,我悄悄摸摸站到她身後:“媽。”她嚇了一跳,手中的花鋤幾乎鍘到樹身,她罵我:“幹什麼冒冒失失的?!”我不樂意了,踢踢那棵從小看了就礙眼的樹:“喂,媽,我是你兒子還是這棵不會說話的啞巴樹是你兒子啊?”
她笑了,打量了我一眼:“當然你是,不過,”她的神色有點奇怪,“別在你爸面前這樣,小心他不高興。”
我聳聳肩,爸爸?他好像從來沒高興過。不過,沒忘記我此行的來意,我有點撒嬌地:“媽,你以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她有點莫明其妙地:“什麼啊?”我忸怩了一下:“就是……不當教授博導那個。”她仔細想了想,回身瞄我,不相信般:“跟我逗悶子哪兒子,你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毛孩,剛進大學門才幾天哪,哪來的媳婦兒啊?”
我垂頭:“那您甭管,就說算不算。”她眯起眼看我,半晌之後,居然有些歡欣鼓舞地:“好,那你倒說說,誰家姑娘這麼幸運,竟然給我兒子瞄上了?”我有些啼笑皆非。我這個老媽,還真是有點……不知道害臊。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地:“俞桑筱。”我想了想,怕老媽反應不過來,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印報紙辦雜誌的那個俞家。”
媽媽臉上的笑,突然間,一點一點,慢慢凝固。她頓了很長時間,有些艱難地:“她是――”她想了想,有點不確定地,“俞定邦還是俞澄邦的……”
我有點奇怪,但還是如實地:“是啊,她爸爸是俞澄邦,您一定聽過的,她哥哥俞友鉑跟我同學,然後媽媽,”我有些躊躇地,“這次我生日會,我想邀請桑筱一起來。”
沒等我說完,媽媽揮手:“這事兒我知道了。言青,你知道你爸爸有些古板,先不要告訴他,”她勉強微笑了一下,“回頭我跟他說。”
她走了兩步,回頭:“兒子,別急,讓媽媽考慮考慮,過兩天給你答覆。”
我奇怪,但沒多想,轉身找朋友玩兒去了。
走到半道上,我琢磨著媽媽的神情語氣,有點悻悻然地聳肩,別人那兒好辦,事情輪到自己兒子頭上,天下的老媽都還是會一樣謹慎刻板。
真沒勁。
兩天後,媽媽把我叫到書房。爸爸不在。
她有些奇怪,繞七繞八地說了一大堆我小時候的事情,什麼我小時候沒天沒夜地哭鬧啊,什麼我八歲那年淘得不行,把自己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