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麥怔了怔:“……你想說什麼?”
“突然生出個念頭而已。”孟鬱槐搖了搖頭,“行了,這事你莫理,交給我便是。你只管趕緊把自個兒養好,你這一病,小核桃都成了個吃百家飯的娃娃了。”
花小麥聽清了前半句就開跑,樂呵呵接了句“那我可真不管了啊”,話都說出口了。才覺有點不對勁,登時將眉毛立了起來。
“敢情兒你今天對我這樣噓寒問暖百般體貼,全是為了你兒子?你有沒有良心啊孟鬱槐,我都病成這樣了……”
孟某人哈哈一笑,起身將她塞回被窩裡,也不答話,抬腳就往屋外走。
“哎!”花小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惱得直咬牙,“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走,鏢局那事現下是何情形,好歹你也讓我知道一二啊?”
也是奇了,他兩口子怎地就偏生連糟心事都是一塊兒遇上?
孟鬱槐腳下未停,一徑走出去,關門之前,轉頭進來衝她笑了笑。
“那個,也不用你管。”
……
自打這日,孟鬱槐便從鏢局搬回了家,只因手頭事忙,每日裡依舊早出晚歸。
花小麥終究是身體底子不錯,窩在家裡安安心心將養了幾日,也便恢復得妥當,等不得地把小核桃從孟老孃那兒,又挪回了自己身邊。
臨近五月,日頭漸漸透出點灼熱的味道來,田間草垛子給曬得乾燥脆裂,地頭處處都是農人們揮汗如雨的身影。
雨季將至,人人都想趕在那之前將地裡的莊稼拾掇利落,以免到時被瓢潑大雨淋壞了糧食蔬菜,這一春天的辛苦就會付諸東流。孟家田地不多,卻也不敢含糊,撥空把打穀場附近那兩塊番椒地好好兒整治了一遍,新宅前院中那一小塊種蔥蒜的菜畦,也早早地搭上了遮雨的木頭棚子。
景泰和原先在村裡的那間鐵匠鋪,到底是被花小麥按市價賃了下來,也不必花大力氣裝潢,拆掉那座大鐵爐,裡裡外外清掃個三兩回,將破損的窗戶換過,再把四面牆重新砌一砌,壘個廚房,置辦些傢俱就隨時都能住人。
這點事,壓根兒用不著請工匠,只消使錢在村裡找幾個有力氣的後生便能辦得周全。譚師傅曉得這房子是專門給他一家幾口人住,又是感激又是歡喜,待房子修葺好的第二日,便慌慌將媳婦和孩子們領來瞧瞧,對著花小麥,幾乎要抹眼淚花兒。
“廚房裡幹活兒沒天沒日的,我也難得能回城裡看孩子一回,如今可好了,一家人住在一塊兒,我晚上下了工便能見到他們……真不知道說點啥才好,稻香園工錢原本就不少,如今你又費心思給我們一家張羅住處,讓我們團聚……”
他搓著手,有些語無倫次地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他媳婦在旁邊跟著連連點頭。
孩子來了一處新地方,總是格外覺得好奇,你追我趕地繞屋子追著跑,咯咯嘎嘎的笑聲有一陣沒一陣地傳過來。
花小麥偏過頭去看了看瘋得一頭汗的小孩兒們,抿唇笑道:“這不算什麼。譚師傅你不必如此,我也不過是希望,你能在稻香園裡幹得長久罷了。這房子的條件稱不上十分好,恐怕比不得你們在縣城裡的家。所幸是儘夠住的,你只管踏踏實實地安頓——預備幾時搬?”
譚師傅自打知道花小麥要替她解決這一家人兩地分居的難題,便已在心中期盼了許久,來來回回琢磨了好幾遍,此刻聞言便立刻笑著點頭道:“早一日一家團圓,我便早一日心中踏實,也不必費心選日子,就明天吧。我這雖不算正經喬遷,卻到底是一樁喜事,本有心請大夥兒一塊兒來家裡熱鬧熱鬧。可這一向,稻香園裡忙得很,只怕脫不出空……”
“行,那明天我便放你一日假。”花小麥痛快應道,眯起眼睛半開玩笑道。“至於請我們來家裡做客,這事兒我可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