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並不足以撫平唐勁心底裡的不安。
……
車子一路行駛,車內沒人說話:唐勁正努力思考婆媳問題,簡丹則一貫迴避“見家長”這種堪稱訂婚前奏的行為。
而後他們到了。
簡丹停車熄火。
唐勁沒下車,轉過身:“丹丹,那我什麼時候去你家?”
簡丹一時沒想好答案,加上她記著答應簡芳的事兒,就反問道:“你想見我爸媽?”
“對啊,肯定要見。”這還有想不想的麼?唐勁不以為然,但也沒仔細琢磨簡丹的意思,因為他忙著內疚了——他的聲音小了下去:“我下次回來,就該明年過年了……”說不定過年還回不來。
“我知道。零四年六月,零五年過年,下次要等零六年過年。”簡丹清楚,在唐勁他們而言,探親假與休假其實是兩種假期,反正每年只能享受一項。“這樣吧,明天我們找個餐廳,我們兩個、我媽,還有孫叔叔,四個人,一起吃頓飯。”
“哦。”唐勁覺得這待遇不如上門拜訪,但總比沒有好。他沒顧得上抗議,因為他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轉移了:“孫……叔叔?”
簡丹無奈道:“我父母離異了,都已經再婚了。”
唐勁很想安慰句什麼,卻想不出來。他小心瞄瞄簡丹:“那,什麼時候見你爸那邊……”
簡丹脫口而出:“見什麼見我媽懷我四個月的時候,他想引產換個兒子”
正文 上 110、高徒
110、高徒
唐勁愕然,立馬閉嘴了,瞅簡丹。
而簡丹比唐勁更驚愕,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下更是警鈴大作——她頭一次發現,那個女孩兒,還是在這具身體上留下了一些……
“非物質遺產”?
所以簡丹當即轉開了臉,眼還沒眨已經冷靜了下來,心下飛快思索——從生物學角度而言,也不是不能解釋:原先那女孩憋屈久了,潛意識影響之下,大腦裡形成了一個固定迴路
一個小小的、特定的、腦神經細胞之間突觸相聯而組成的固定迴路。
就像許多人都背得爛熟的“鵝,鵝,鵝,曲項向天歌”那樣,又或者“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一般,深刻到近乎本能的迴路。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此,她都不可能為了這點小小的瑕疵而放棄這到手還不足一年半的新生
她的確是簡丹,卻並不是那個年少體弱、內向憂鬱的簡丹
……
唐勁閉嘴並不是因為他懂了,只是因為簡丹從來沒有這樣說話,唐勁被嚇了一跳而已。此時見簡丹別開了臉,唐勁慢了好幾拍,才有點兒咀嚼出來那個事實對簡丹意味著什麼。而這一明白,唐勁馬上試著探過去了、摟住了簡丹;眼看簡丹沒有拒絕,唐勁便收緊手臂,又騰出手來拍拍簡丹。
他沒幹過這個,一開始有點笨拙,不過很快得心應手了,撫了幾下簡丹的背,又親親簡丹。
簡丹輕輕吐出一口氣,放軟了身體。呆在唐勁懷抱裡的感覺還挺不錯,於是簡丹索性把剛才被她咬斷的話說完:“現在倒好,娶了個寡婦,兒子倒是有了,卻是替別人養。”
措辭雖然依舊很不客氣,語氣卻已經恢復了平靜從容,甚至還有一抹調侃與惋惜。
其實簡丹固然覺得當年的呂一鳴並不是個合格的男人與父親,可她也認為李文紅那時候的做法有需要改進之處——當初那老太太把事情鬧到呂一鳴單位領導那裡,導致離婚一事傳了開來,成年人不去說他們,給小女孩的傷害,確實挺大。
只是這種事,再爽利的老太太……也很難有什麼經驗控制輿論,那是高難度的活兒。
所以簡丹並不怪李文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