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從官道上遠遠望去,便像是一束華光直照到天上去。
屏風撤去,庭院中有妓女入廳中起舞,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往一處去,只見杜十娘穿著繡白蓮花軟緞繡花鞋在中央漸漸起舞,她身形柔軟,姿態清揚,一舉一動間都是風情。她極善拋媚眼,水袖一甩,雙眼一瞥,廳中的男人幾乎都要被勾了魂魄去。
方平喝得半醉,神情便有些恍惚。杜十娘輕扭著身體漸漸靠了過來,呂公弼以為她自然是邀自己跳舞,卻不想,她卻跳到方平面前,拉住他的手,往最中央去。
詩棋像是在夢裡似的,看著素日裡恭謹有加,溫潤敦厚的男子竟然與妓女起舞。方平隨著杜十孃的舞姿輕輕的扭動著身體,壓根就沒有任何節拍,他只是隨意的走動著,甚至連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似要把自己吞噬掉。
呂公弼冷笑一聲,嘆氣道:“這小子,還真藏得挺深。”
青桐也喝得半醉,趴在桌子上,眼睛雖瞧著,腦子裡卻是糨糊一樣,混沌不堪。
不知情的人,都以為方平是太高興了,高興得和妓女起舞。況且杜十娘可是汴京城最有名的妓女,不知多少人為了見她一面擠破了腦袋,與她起舞也算風雅之事。
滔滔此時也瘋了,她喝了酒,就有些顛三倒四,她擠到方平身邊,又蹦又跳,怎麼攔都攔不住。趙曙寒了一張臉,像是能掉下冰渣子來。
☆、第六十八章:冷了熱了,就告訴十三
杜十娘繃直了腳尖,雙手柔軟如柳枝般輕輕揚起。佇立片刻,她忽如飄蕩的浮葉般飛快的旋轉起來,她的碧玉紅合歡花長裙隨之而漾起,如羞羞欲開的苞蕾,綻似一樹繁花。
扭腰、移步,微微抬腳。裙襬上揚,腳踝處露出小片凝潔光潤、如白綢般的嫩膚,男人們偶爾得見,就像發狂似的,騷動不已。
呂公弼手中把玩著檀香扇,他看見十娘高昂著頭,嘴角漸漸浮起清冷的笑意,心中忽而悟到,眼前起舞的女人,絕不是自己看到的那麼簡單。上次在蹴鞠場,她能被皇上問話。此刻在公主府,她竟然勾引到世子與她共舞。還有什麼,比攀龍附鳳更能贏得聲譽呢?
今日之後,她的豔名將在汴京更上一層。
方平搖搖晃晃的朝趙曙走去,嘴上不停的嘟嚕著,廳中那樣吵鬧,趙曙不過聽得隻言片語,好像是說:那天我說的話,是真的。說著,就往地上倒下去。
趙曙連忙將他扶住,錮住他的手臂,問:“什麼話?”
方平舌頭打著顫,囫圇道:“那天在蹴鞠場,你問我喜歡誰,我說喜歡你的話,是真的。”他以為自己是這樣說的,可是,到了嘴上,旁人聽起來,卻只有一片唧唧咕咕之聲。說完,他像是體力不支般,昏昏沉沉的倒在了趙曙的肩上。
身側伺候的青衫婢女輕呼一聲,她從小伺候方平,從未見過他如此失儀的模樣。詩棋拿出少主母的氣派,斥道:“男人醉酒而已,大驚小怪的,失了身份。”說著就上前費力的挽住方平,朝趙曙道:“我先扶世子回房,十三殿下請自便。”
趙曙望著方平漸遠的背影,直到轉過廊門不見了,才擠入起舞的人中,將滔滔拖了出來。他有些氣急敗壞,道:“叫你不要喝那麼多酒,偏不聽。”
滔滔撒嬌道:“在宮裡,小姨都不讓我喝酒。好不容易出了宮,還要聽你囉嗦,煩人。”
趙曙好言相勸,道:“我們回宮去吧,若到了亥時,可要落鎖了。”
滔滔上了酒勁兒,扭捏道:“不要,我不喜歡皇宮,我要回家去。十三,我想回家。”她雙手扯著他胸前的衣襟,高仰著頭,皓齒半咬著下唇,幾乎將全身的力氣都倚在他身上。
趙曙一時為難,正要說:“那我送你回高府,明兒再向皇后請罪罷。”可話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