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的笑了笑，「不過當時我是不太理解的，心裡也不怎麼樂意回到我親生父母身邊，但是我的意見並不重要。」

聽到這句話白母不由怔然，白父臉色也有些發白，他們當時並沒有這種明確的念頭，但心裡確實是很著急，想要把孩子換回來。難道當時真的顯得那麼迫不及待，所以才把她的心給傷透了

「然後我就想我的養父母這麼期待他們的女兒回去，那我的親生父母是不是也一樣歡迎我回去呢」白薇薇撥出一口氣，扶著長椅坐下了，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痛站不穩了，她該回去了。

「但是我回到了親生父母的身邊，卻發現他們更想念他們養育了十多年的養女，我在他們的眼裡，更像是一個強佔了他們心目中真正女兒位置的人。」

白薇薇隨意的攤了攤手，「你看看，這不討人喜歡的人在哪兒都是多餘的，跟有沒有血緣，有沒有被養育沒有關係。」

白母想要辯解，「薇薇，我們」

白薇薇搖搖頭，「一開始我真的恨過你們，恨你們超過恨我的親生父母。因為我覺得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你們就是我的父母，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這句話說出來，不說白母，白父也不由伸手捂住面頰遮擋住流下的眼淚。

「所以當我發現這是我在自作多情的時候，我惱羞我憤怒我憎恨一切。」

白薇薇說這些話的時候無比平靜，時過境遷，愛恨都已經被磨平。

「不過現在我理解了，人之常情而已。」她挑唇笑了笑。

白母崩潰的哭出聲，「薇薇，媽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不知道還能怎麼做呀」

白父走到女兒身邊，蹲下身看著她，「薇薇，是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這個家。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表達出來，所以很多時候都不說話，也沒有為你做任何事。」

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後，他捫心自問，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女兒，對整個家庭的虧欠，以及因為性格因為惰性的沉默其實就是最大的失職。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白薇薇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她的眼神很奇異，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思考什麼，這樣的眼神讓白父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但是下一秒，白薇薇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我沒想到你會說對不起，因為在我的印象中，所有的家長都不會覺得自己對孩子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我想，我也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你。」

她的手扶著父親的手臂，「但是無論如何謝謝你，爸爸。」

語氣釋然而真誠，「我現在原諒你了。」

白父當下其實無法理解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等到日後他理解了時，不禁再次潸然淚下。

白薇薇鬆開扶著白父的手，轉身朝長廊外走去，不過她一轉身就看到了親生父母也是淚流滿面的站在不遠處。

差點忘了，哥哥和楚若顏他們應該被送到了同一家醫院，說不定病房都是相鄰的，碰巧撞上了也不奇怪，正好能把話都說開了，一次性做個了結。

白薇薇心中毫無波瀾的想著，支撐著骨頭縫都開始痠痛的身體向前走去。

「正好你們也在這，我就不用專門再去道別了。」白薇薇若無其事的微笑，她說這句話時毫不心虛，儘管她根本沒有去再見這對父母和他們告別的打算。

「你還要走啊」楚父有些艱難的開了口，面對這個真正淡漠且具有鋒芒的女兒，他的心情也是複雜的，尤其是剛剛所有的話他都聽到了。

「我原本就沒打算回來，不過有一件事我做的確實不地道，既然沒有死在外面，就應該給你們報個平安信的。」白薇薇漫不經心的說。

楚父說，「你這說的什麼話」

「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