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老心中暗罵這些背信棄義的東西果然不值得信任，他倒是想走，但是無論是旁邊一眾虎視眈眈的弟子，還是朱婆婆都在盯著他。他也沒有自信在這些人手裡掙脫，索性裝出寵辱不驚成王敗寇的坦然維持最後的尊嚴。

至於葉不回根本連看都沒看他，只是目光望著明心派掌門他們離開的方向，「無恥可笑，江湖上若都是這等欺軟怕硬之輩，真是毫無趣味。」

她的語氣淡涼如水，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人在說話。

其他弟子默默對視著，他們在這個夜晚真正的對自己這位年輕的莊主感到了臣服。

「莊主息怒。」

「莊主請寬心，我等一定會勤加練武，絕不會再讓這等任人欺凌上門之事發生。」

葉不離遙遙凝視著自己的妹妹，總覺得她似乎發生了一點改變，只是現在她還無法敘說這種改變是什麼。

……

大廳內。

門和窗都沒有關，陣陣冷風吹進來，讓室內的燭火越發的晦暗不明，每個人的臉色在燭火的映襯下也是陰晴不定。

葉不回素麵披髮端坐上首，她的衣裙上染了灰塵，看起來遠沒有平日裡那麼光艷照人，但這一刻眾人卻覺得她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大廳內一片死寂，她只是漫不經心的品著茶，她不開口也沒有人敢說話。

大師兄和李長老被人壓著跪在地上，他抬眸打量著昔日的師妹，發現她不笑也不撒嬌賣痴的時候，眉眼居然有這樣震懾人的銳氣。

終於葉不回把茶盞放下了，這清脆的響聲讓眾人心裡又是咯噔一聲。

只聽她開口，「我原本以為將你們逐出門派，就是情盡恩斷。這個結局已經夠讓人覺得傷人和諷刺的，沒想到我們還可以走到更決絕的一步。」

大師兄和崔長老本以為她要興師問罪，結果她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兩人不由一怔。

葉不回走到大師兄面前，垂眸凝視著他，「大師兄與阿姐同齡，如今算來，在山莊內也足足呆了十四個年頭，倒是想問一句怎麼就走到這個地步了？」

大師兄抬頭順著她的裙擺看到她那張慣於誇張表情的嬌艷面孔此刻毫無表情，不由也覺得恍然。

他倒是都快忘了這個丫頭幼時的模樣，也快忘了他和這三姐弟小的時候翻出山莊一起去參加山下燈會的日子。

旁邊站著的弟子包括葉家姐弟都是滿面複雜，一句物是人非在不知不覺當中就發生了。

大師兄第一次低頭，「往事已矣，現在又何須再提，這次是我們輸了。」

葉不回輕輕哼了一聲，「你有野心不是錯，錯在忘恩負義，錯在手段不正當，錯在愧對習武之人的初心，習武目的應當是懲奸除惡，而並非爭權奪利。」

她目光直視前方，「是我該心狠的時候沒有心狠，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禍，也是時候該做個徹底的了斷了。」

她的語氣如此的異乎尋常，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望向了她。

葉不回繼續說，「今日我就要廢除你們的武功，為這段恩怨做個徹底的了結。」

大師兄難以置信的抬頭，一直沉默的李長老不由驚撥出聲，「二小姐，你做事不能太絕啊！」

葉不回抱著胳膊，「我做事絕嗎？按照道理來說那日將你們驅逐出門派，我就應該這樣做。但是我又給了你們傷害大家的機會，所以今日你們也不該怪我不念情義。」

有人發出黯然的嘆息，但是沒有一個人求情或者反對。

大師兄抬頭看著她認真的神色，心中終於有了恐慌，不由乞求道，「師妹，我知道自己錯了。今日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們，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立刻就走，從此再也不會踏入山莊半步，如若違背誓言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