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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按天朝歷來祖訓,皇子領命在外不得御詔嚴禁私自回京。夜天湛懷灤的差事雖辦的出色,卻因卿塵大婚那日私迴天都為天帝所斥責,不但沒有嘉賞反令他在府中閉門思過,一月不許出入。為此殷皇后甚是著惱,卿塵頗為無奈,但心中因著對夜天湛一份揮之不去的愧疚,也只能處處退讓著。

她隱隱覺得夜天凌同夜天湛之間立起了一道坎,這道坎他們誰也無法跨過,誰也不願去跨,誰也不會去跨,或者將終其一生而存在。

鄭妃之話方落席,夜天凌微銳的目光往清王處一掠。如若巧合,卿塵黛眉籠煙中便是靜沉,卻也抬眸似有似無的看定清王。

席間陡靜,來去無人答話,鄭妃怔在那處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驚覺失言,清王面色一沉,不豫喝道:“下去!”

卿塵眉梢微挑,一抹淡笑便悄然在唇邊輕漾,低眸收斂了狡黠的眼神。雖不豫鄭妃出言無狀,卻也是酒後,做人不要太過才好,笑挽了她的手道:“方才那個繡描的法子,我還沒明白呢,還要請妹妹再說給我聽。”

夜天凌聞言,嘴角處清銳的線條微微一掠,便就往清王處舉了舉杯。席間長定侯等忙笑著圓場,清王妃忙也跟著對卿塵說:“鄭妹妹繡的一手好湘繡,四嫂若有喜歡的樣子便叫人拿來,我叫她繡給你。”

鄭妃自知語中闖禍,尷尬說道:“四嫂……四嫂儘管畫了樣子給我,我繡好了給四嫂送去。”言下盡是賠罪的意思。

卿塵也不咄咄逼人,便道:“我於此上甚是不通,改日再來府中你得空教我可好?”

三言兩語笑著便過去了,清王妃在旁頗謹慎的覷了卿塵一眼,各府裡百花齊放見得多了,卻從未見過這樣行事。方才若說惱了,竟直然將眼神往自家王爺處問罪,一句言語都不同鄭妃說論,再看卻偏偏又不似著惱,水波不興的清靜笑著,一徑的淡然,叫人不疑有他。

只不計較便好,清王妃暗中舒了口氣,早聽說是個柔中帶銳的,在天帝身邊時連朝堂上也從容不畏,這脾氣性子倒真和凌王登對,若真叫湛王娶了回去,怕還吃不消。

隔了兩日,卿塵都將這事忘了,清王府卻特地差人送了幅並蒂花開的湘繡來。

做工精細,栩栩呼之欲出,卿塵心想若要她繡上這麼一幅,怕是還不知要幾年。想自己總是將線絲絹布並手指弄到慘不忍睹,她只好挑挑眉梢,反正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雪戰趴在卿塵身邊似是知道她心思般,就眯眼瞅了瞅她,尾巴掃掃蓋住鼻子繼續埋頭假寐。卿塵不意捉到這小獸一絲目光,丟下湘繡別有用心的伸手揉它腦袋。雪戰慘被蹂躪,無奈抬爪撥弄她的手,卿塵袖口一滑露出條深紅色晶瑩的珠鏈來。

大婚時太后賞賜的石榴石串珠,碧璽、海藍寶、月光石、紫晶、石榴石,這已經是她有的第五條玲瓏水晶了,金絲鈦晶在殷皇后手中,卿塵不由自主回身往夜天凌那邊看去,還有一條黑曜石在他那處。

因大婚的緣故,這幾日放下政務並連早朝都免了,夜天凌這平日處事不誤分毫的人竟心安理得閒散的出奇。

除卻外面那些虛禮,他每日只陪著卿塵,白衫淡淡,總渾身透著股叫人新奇的閒逸,彷彿以前如影隨形的清冷只是種錯覺,眉間眼底的一帶,往往被那意氣風發的瀟灑沖淡了去。

目光沿著他的手腕慢慢落到他堅實的胸膛,穩持的雙肩,削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樑,和那雙沉澱了幽深的眼睛上,卿塵一轉便忘了為什麼扭頭,索性只託了腮看他。

夜天凌無意抬頭,正落入那灣清光浩淼翦水雙瞳的注視中,一徑的溫柔帶的人心頭微暖,猶如暗香浮動的黃昏,透著柔軟入骨的桃影繽紛,落了滿襟。

**手指一動,手中書卷虛握,只安靜的回望過去,浩夕相對,此生靜好,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