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心地更好……”
在方泉菲替他蓋上被子時,聽到他如此囈語著。
“心好,有什麼屁用……一點也不堅強……就像原日遠……哈,原日遠……懦夫……中途下車的叛徒……沒用的傢伙……”
原日遠?方泉菲在聽見這個名字時,忽然僵住不動。
她知道,他是覃毅的好朋友、好兄弟。
而,十年前,原日遠已經過世了。
是了,十二月了,方泉菲終於想起——明天,似乎是原日遠的忌日。
所以,這便是覃毅酒醉的原因?
想著喝了那麼多酒,卻沒吐半樣東西出來的覃毅,她的心,好痛——他一定是沒吃任何食物,才會醉成這樣的!
“笨蛋覃毅!原日遠的死,不是你的錯,你還要陷在裡頭多久,才願意走出這樁悲劇……”
方泉菲垂下眸,哀悽的淚水,不斷地流出……
☆ ☆ ☆
天矇矇亮。
細細的雨絲,伴隨著灰暗的烏雲,揭開了一天的序幕。
覃毅睜開眼,覺得腦袋裡,似乎住了十二名正在打架的頑周小孩。
他大掌壓著床墊,想撐起沉重的身軀好下床,卻在欲動之時,瞥見床畔的方泉菲。
她照顧了他一夜?
她的眼眶下,有著熬夜的痕跡:她的臉頰,明顯殘留著哭過的淚痕。盯著小臉枕在床緣的妻,覃毅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昨夜,他曾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嗎?
深知自己不甚紳士的性格,所以覃毅實在沒把握他在喝醉之後,有沒有做出什麼過份之舉。
搖搖首,覃毅的手指往她伸去,輕輕撫摸她那美麗、不設防的臉。
這般良善、這般體貼,覃毅深邃的眼凝視著方泉菲,快要泯滅的良心,十年來,首次有了不確定的感覺——
對如此美好的她,提出權宜之計的婚姻,是不是錯了?
“嗯……”或許是覃毅的騷擾,折騰了一夜的方泉菲,縱使累極了,仍然醒了過來。
“你醒了?”在方泉菲發現之前,他收回了手。
“你——還好嗎?”
累成這樣,意識清明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他!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直直望進她美麗的眼眸,覃毅沉穩的嗓音,質問著方泉菲。
他嚴肅的態度令她傻楞了一下。因為我愛你。
“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些……”
隱藏了真正的心情,方泉菲說出一個聽起來不錯的理由。
“十年了,不管什麼樣的悲劇,都該成為歷史才對。”
十年?!這女人知道了什麼?
覃毅惡狠狠地瞪著方泉菲,本想發作猛暴的脾氣,卻在眸光觸著她溫柔憂慮的黑瞳時,不可思議地抑住了。
“你不懂……”他咬牙地說。
十年來,他首度以比較理性的態度和人談論此事。
理性?哼!覃毅倏地起身,將方泉菲拋下,一個人走進浴室。
等到人死能復生、時光能逆天倒流時,再來跟他討論“理性”這兩個字吧!
覃毅用力關上門,移動至蓮蓬頭下,“原日遠你這個白痴、懦夫……”
暖熱的水從覃毅的頭淋下,他的心,卻諷刺地怎麼也暖不起來;正如十年前的那個十二月,在好友原日遠自殘離世後,他剛毅的心,便未曾再熱過……
☆ ☆ ☆
十六歲的方泉菲,在考上高中的暑假,於女中報到時,認識了這輩子的知心好友——覃棠;一見如故的兩人,友誼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