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這樣離開我。
我要,拿到一百分。
那一剎那,眼底掠過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詭笑。
猩甜的味道刺激了心中的黑暗面,她緩緩直起身,身後仿若滋生一片異次元蒸騰真空的黑洞,連裙襬都止不住地激揚!
捧著受了傷的左手,本鄉未緒那幽緩直起身的動作依舊雍容爾雅,手掌卻不停微顫,鮮血妖嬈成一條弧線,順著白皙的手臂流溢下滑。
她的表情有點猙獰,更多的疼痛的延伸,完全不遮掩自己的痛楚,只是黑黢黢的眼虛浮地看著眼前的懼怕著後退的人:“好、好痛呢……操姐姐——你竟然、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再次毀了我麼……”
飾演本鄉操的演員已經全然被京子那股詭魅的氣勢所震駭,動彈不得,連身體都開始搖晃。
“嘖嘖。”輕聲的低嗤。
“我說過的吧——一樣的醜陋呢……”她輕抬步履,向本鄉操走去,那血色的花沿路開放。她偏過頭,好像在打量著本鄉操,隨後,因為疼痛而扭曲的笑容乍現,虛著眼,就如山貓瞄準了獵物,一切蓄勢待發。
明明,明明不會拿她怎樣,可是本鄉操偏偏就是懼怕到難以自持。
再忍一忍,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我不想再像茶會那次一樣,在演戲的途中失去知覺,自己也說過,不管什麼理由,在戰場上失去意識的人就沒有資格苟活下去!
一隻爬滿血色的手輕舉在本鄉操的臉側,本鄉未緒因為痛感而蹙起了眉頭,那隻手沒有碰觸到本鄉操,只是順延著她臉頰的線條隔著空氣撫摸著。
“真是可憐,在發抖麼。”
不知是取笑本鄉操,還是對映本鄉未緒自己。
本鄉操只覺的被那雙手“撫過”的地方宛若針刺。
京子咬著牙,冷汗已經從額際悄然滴落。
'我要,拿到一百分。'
'如果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到,那你還有什麼用?!'
抖顫著左手往上攀援,直到捧著心臟的位置,突然拽緊,那整潔的衣襟驟然多了幾條皺襞。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幼稚……而且……”本鄉未緒的黑瞳下,勉強牽扯起的一絲笑,那冰冷的汗水那妖異的血水陡然交織,卻洩漏了無名的落寞……
“讓我憎惡。
”
結束了。
“Cut!休息十分鐘。”
“好厲害啊,那個小女孩演戲的天分到底是哪裡來的,雖然多了本不該有的‘本鄉未緒的疼痛感’,可是一下子就讓本鄉未緒這個人變得真實起來!”
“我都覺得她的痛苦是真的一樣。”
在一旁觀戲的百瀨逸美也目瞪口呆,雖然之前自己說過更想和這女孩演對手戲的話,但她也還是對京子的角色詮釋能力感到不可置信。原本本鄉未緒發狂哭泣的部分讓她以撕心裂肺的笑容替代,原本本鄉未緒無知無覺的部分讓她用顯露在外的隱澀痛楚更改,所有走著極端的改變卻絲毫都沒有突兀的地方,相反的,原本她該詮釋的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本鄉未緒,那種由於性格給人帶來不真實感,在她的轉變之下生活鮮動起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物。
想必這是連那個為她更改了劇本的指令碼家也始料未及的。
她轉而想要恭賀緒方監督,卻發現緒方監督急忙走向京子。
京子在拍攝結束的那一刻就蹲了下去,此時終於仰起頭,臉色蒼白——
“我做到了呢,緒方先生,我沒有暈過去。”
伸出手,殷紅的傷口還在汩汩淌著血。
她拾起地上的金屬道具,然後讓它從手中掉落。
哐啷。
金屬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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