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沈蘇溪緩慢地說,「如果葉兆在那個時候就得到懲罰,她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神色平靜,就像在闡述一個客觀事實。
秦宓愣了下,將她的身子掰過來,盯住她眼睛問:「那我問你,你後悔嗎?」
沈蘇溪搖搖頭。
如果讓她重來,她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在年少時的她心裡,沒有什麼能比沈清更重要。
「你沒有傷害任何人。」秦宓輕輕抱住她,「你保護了自己想保護的人,蘇溪,你很偉大。」
沈蘇溪揪住她衣服,將臉埋在她肩上。
秦宓:「所以,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她活得一向自我,不擅長安慰人,但她還是希望自己的話能讓對方好受些。
讓她最好的朋友。
-
這天之後,沈蘇溪覺得自己似乎成為世界的中心。
江瑾舟將公司在北城的事務全權轉交給堂兄負責,秦宓也時常過來陪她。
就連沈清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似乎把沈蘇溪的話聽進去了,每天變相對她誇上一句,類似於「你拿筷子的姿勢很到位」、「你這鞋帶綁得不錯」這些比肚子裡的小腸還要繞的誇獎。
「你們沒必要這樣的,真的。」沈蘇溪壓住上揚的弧度,虛情假意地來了一句。
江瑾舟當作沒看見她瘋狂跳舞的唇角,捏了捏她的掌心算作回應。
人的感情是相互的。
他們在付出的同時,同樣見證她的笑容在慢慢變多,也似乎變得比以前更愛撒嬌討寵。
他能理解這種轉變。
不是將秘密說出來才覺得輕鬆,而是在她踽踽獨行的這二十餘年歲月裡,身後終於有了這麼多人陪她繼續走下去,讓她覺得自己有了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仰仗。
沈蘇溪連線車載藍芽,點開一首歌,輕聲哼起來。
唱到一半,她忽然停下,笑盈盈地說:「今天夏禾說,是我給了她希望。」
這期間,沈蘇溪去見過夏禾幾次。其中一次,她同學也在。
包括給蕭池發去私信的那名女生。
夏禾的狀態看上去要比之前好很多,有那麼一瞬間,沈蘇溪覺得那些糟心的事情似乎從來沒有發生在她身上。
她依然還是那個樂觀開朗的小女生。
直到來看望她的同學陸續離開後,她眼睛裡的光霎時暗淡下去。
在對上沈蘇溪的目光後,忽然又亮起來。
快樂不純粹了。
真正的轉變發生在今天。
「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沈蘇溪看著夏禾,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所以,我們都再等一會。」
葉兆,或者說像葉兆這樣的人,就像在下水道盤踞的髒鼠,隱匿在黑暗和汙穢裡,很好地將自己藏住。人人都嫌棄它們的骯髒,因而很少有人願意靠近它們,更無從知曉它們的龐大數量。
現在終於有人願意邁出這第一步,她們手持的光束,足以將藏在裡頭的混亂照得一清二楚。
調查結果顯示,葉兆的罪行遠不止這一兩起,甚至在沈蘇溪之前,就有了受害者。
這數十年,並非所有受害者都選擇將自己這段經歷隱瞞下來,但不管她們透過何種方式檢舉,都是無疾而終。
因為她們沒有證據。
因為他給旁觀者營造的假象過於成功。
也因為,知情者的包庇。
對於傷害兩個字強行拖走了夏禾的注意力,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捕捉到沈蘇溪口中的「我們」究竟有什麼深層含義。
沈蘇溪離開前,被夏禾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細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