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溪沒來得及問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就聽到他先開口:「發生什麼事了?」
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高睿在電話裡語焉不詳, 江瑾舟只能大致推斷出沈蘇溪跟人發生了點「小摩擦」。
說摩擦還真是摩擦——
這群人怕都快被她擦掉了一層皮。
江瑾舟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在另一邊的幾個人, 然後才落回她身上。
然而光是剛才那輕描淡寫的一瞥,就讓三個混混警鈴大作,心裡直犯憷。
這他媽是要開啟男女混合雙打的前奏啊!
張警官年輕時也算在情場身經百戰過, 這架勢一看就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帥小夥是要給自己女朋友找公道來了。
他咳了聲,清清嗓子才說:「有目擊者報案聲稱沈——」他稍頓,及時撤回「大哥」兩個字,「沈小姐當街毆打……人。」
說完,他暗自嘆了聲氣,今天差點一而再再而三地口不擇言了,光是對著那三張臉,「人」就差一點被他說成「豬頭」。
三豬在旁邊忙搭腔,並適時亮出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肥豬肚。
「是啊,你們都來評評理,這都給打成什麼樣子了?」
「怎麼會有這麼大力的女人?從小掛著籃球框長大的吧!」
「蒼天吶!誰來賠我這一去不復返的英俊小臉蛋啊?!」
一時間群情激憤,張警官拍了好幾下桌子,才把亂鬨鬨的場面給鎮住。
沈蘇溪一聽,不樂意了,什麼叫惡人先告狀!
「明明是他們先衝著我來的,手裡拿著這麼長的棒球棍,」她比了個手勢,「還讓我乖乖站在原地別動……我從小到大哪見過這樣的場面。」
說到這,沈蘇溪忽然抬頭看向江瑾舟,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怕,握住他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我當時真的很害怕,腿都軟了。」她的聲音軟噠噠的,聽起來快哭了。
她撫了撫胸口,標準的壓驚手勢,三個被揍得估計連親媽都不認識的混混們,頓時齊刷刷地瞪起他們已經腫成一條縫的眼睛。
?
腿軟??
我看你剛才拳頭倒挺硬的啊!
張警官覺得腦殼痛,這算是他在派出所兢兢業業二十來遇到的最奇葩的一對受害者和加害者。
「不是我說,小姑娘你這下手也太重了些,這都已經超出了正當防衛的範疇。」
沈蘇溪抻長脖子辯駁,「那我哪知道自己潛力會這麼大呀?」
幾人瞠目結舌:「……?」
她在瞎說些啥?
毆打還分潛力?
「人在緊急情況下做出的事,是我單方面就能控制的嗎?」
見他們都沉默著,她開始滿嘴跑火車,「小學思想品德書上不就有這麼個例子,父親看見自己孩子危在旦夕,緊急之下徒手扛起了一輛轎車……這你們沒學過?」
「……」
「我做錯了什麼?我只不過是做出了尋常女孩子在遇到危險時該有的反應而已!」
「……?」
可別!
這「尋常」二字真配不上您!
江瑾舟定了定神,從雙方的各執一詞中大致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件事,」他幾乎是笑著說的,「我會追究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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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派出所出來,時間剛過五點,天色藹藹,零落的幾顆星子高垂於空,光芒微弱。
吃飯的途中,江瑾舟去消防通道給高睿打去電話,「問出來沒有?」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高睿自賣自誇了幾句,隱隱察覺出對方的不耐煩,這才將話茬止住,說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