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剛才是很火大,要不是江瑾舟忽然出現,她手裡的杯子怕是下一秒就能扣在趙翔這狗頭上。
即便他現在已經替她出氣,但這也並不足以消滅她心裡的惡氣。
自己遭的罪,當然是得自己討回來才爽快。
這會她已經完全忘記要維持人設這事,只想著怎麼讓趙翔這狗逼出醜。
她轉了轉手裡的酒杯,拿起桌上的紅酒,慢條斯理地倒滿。
高跟鞋觸地的聲音不急不緩。
五秒後,她停下。
所有人的視線在她身上打轉。
只見她笑意盈盈,緩慢將杯身傾倒,通透潤澤的紅色液體一滴不落地澆在趙翔頭上。
時間被凝滯的氛圍拉得很長。
不知過了多久,砰的一聲,酒杯被摔得四分五裂。
像是刻意計算好了距離,飛濺出的碎碴堪堪擦過他的耳際,劃出細長口子。
包廂裡忽然沉寂得有些詭異,稍頓後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吸氣聲。
沈蘇溪唇角向下抿著,視線稍偏,注意到趙翔被踩成豬蹄的左手。
乾脆買一送一,湊個一雙算了。
誰讓她一向大方。
她無畏地笑了笑。
「站得太久,腳都麻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眾人聽得一頭霧水,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她還有招沒使出來。
這姐果然不負眾望,不緊不慢地抬起了自己高貴的右腳,隨即狠狠地砸向地面,或者說是趙翔健在的另一隻手。
一下不夠,連著跺了好幾下才收腳。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
趙翔的腦細胞早就死在了江瑾舟這一腳上,完全沒察覺出身前這兩人不一般的關係。
在他有限的認知裡,沈蘇溪就是個沒錢沒勢、可以任他欺辱的小模特。
所以她這劈頭蓋臉的幾連擊讓他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心裡瞬間燃起一團更旺的火焰,直接把自己還受制於人這一慘狀拋之腦後,忍著痛意,髒話一句接著一句飆出。
他滿嘴噴糞的行為,配合這邋裡邋遢的模樣,與跳樑小丑別無二樣,沈蘇溪覺得滑稽可笑。
笑過後,也就沒放在心上。
這段插曲本可以就這樣暫時過去,但趙翔剛才的那通謾罵,恰好觸及到了江瑾舟的底線。
碾著趙翔手掌的皮鞋忽地抬起,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攥起男人的衣領,狠命地將人甩向餐桌。
接二兩三的碎裂聲後,場面一度失控,但他依舊沒有停手的打算。
陳旗離得遠,來不及制止他這番發瘋似的舉動,只能遠遠扯著嗓子沖他喊道:「你他媽是想再被驅逐一次是吧?」
像被人一棍子打醒,江瑾舟的手停在半空。
他微滯的空檔,另一條手臂被人拉住,那股力量緩慢下移,穿過掌心,暖意源源不斷地傳來,捂熱冰涼的體溫。
他回頭看了沈蘇溪一眼,平靜呼吸後,拉著她便往外走。
在即將路過陳旗時,低聲說道:「替我處理一下。」
陳旗目光掃過他身邊的女人,片刻後點了下頭:「行,我會看著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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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腕上的桎梏消失,沈蘇溪才從波瀾的心跳聲裡抽回自己的思緒。
眼見前面的人步子越邁越大,她忙不迭使出殺手鐧,「疼。」
江瑾舟頓住,轉過身。
沈蘇溪已經蹲下身,右手捂著腳踝,扁嘴苦兮兮地看著他。
路邊清冷寥寥的燈光洩下一角,他眼角處的紅意依舊明顯。
同樣明顯的,還有他半遮半掩的怒意。
江瑾舟吐了口氣,明知道她在裝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