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半會的,兩人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像是生分了一樣,明明之前兩人幾乎是無話不談的。花燈節那一日,靠在船舫上,崔錦吹著和煦的河風,看著圓盤般的月亮,心中還很是歡喜,想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如今不過是短短一個月,兩人之間竟然就變成這樣了。
失落在崔錦的心底開始悄悄蔓延,隨著血液流遍四肢百骸,直衝腦袋的時候,她忽然喊了聲:“阿鈺。”
她試圖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然而說出口的時候卻帶了一絲無意識的委屈。
“你曾跟我說過,你已有了意中人。我當時並不曾過問,只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的意中人會是閔家郎君。若你告訴我了,我定會告訴你,我與他在樊城的時候已經相識。那會他還只是鄉野裡的郎君,我之前與你說過的,我在樊城時遇到了一高人。那高人告訴了我不少事情,其中有一事便是與閔家郎君有關。因此,我便告訴了閔家郎君。他也因此來了秦州洛豐。”
頓了下,崔錦看了歐陽鈺一眼。
“許是知遇之恩的緣故,所以他與我頗為投緣,直到後來發生了謝家五郎的事情……”
說到此處,崔錦頓時有些難以啟齒。
她與謝五郎之間的事情,她從未對哪個人說過,即便是大兄也沒有。
“不妨與阿鈺說,此生只要謝五郎在,我便嫁不了其他人了,而我也沒有嫁人的打算。我曾與阿鈺說過我的抱負,如今我還要再與你說一遍。我那時說的絕無半句戲言,我是認真的。”
歐陽鈺低垂著頭,崔錦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一日在梅園裡,我也沒有想到會遇見閔家郎君。我只是心情不好,便想去梅園走走,我那時真的不知他也在。閔家郎君……他曾向我求娶過,只是我拒絕了。在阿錦心中,閔家郎君從不是當夫婿的人選。”
她已經可以確定歐陽鈺知道她與閔恭的事情,肯定是她的侍婢在梅園裡無意間見到了。
她與閔恭之間的話,侍婢到底聽到了多少,她也不曉得,所以索性全都說出來。
崔錦又看了歐陽鈺一眼。
她沉默著。
崔錦輕嘆一聲,又道:“阿鈺,我要說的便這麼多。我知你與我之間變得生分了,不過我也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思。來了洛豐也將近一年了,能與你成為閨中知己,是我從未想過的事情。過去的那一段與你相處的時日,我很快活,原來有個知己一起說話是如此愉快的事情。只不過我們之間若這般生分下去,興許哪一日會成為仇敵,這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所以,我今日方與你開門見山地說了。”
見歐陽鈺還是不說話,崔錦心情有些沉重。
她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阿鈺,你保重。”頓了下,她還是忍不住說道:“我遇到的那一位高人曾說過閔家郎君絕非池中之物,總有一日能封侯拜相。阿鈺若想嫁給他,不妨再等上幾年。待到他衣錦還鄉之時,便是與你身份匹配之日。”
她欠了欠身,帶上阿欣離開了偏閣。
一路上,她不由嘆氣連連。
其實她還真的不怎麼想阿鈺嫁給閔恭的。一旦嫁給了閔恭,她這個知己就徹底沒有了。沒有哪個當妻子的會願意與自己夫婿心中曾經愛慕的人當知己吧?不過也罷了,她真心覺得閔家郎君是個不錯的人,雖然有時喜愛自說自話,完全不顧她的意思,但也算是個體貼的,能配得上阿鈺。
她難得交了個知己。
阿鈺若能快活,不當知己也無妨。橫豎她這輩子就得跟謝五郎耗上了。
只不過崔錦思來想去,心中始終覺得遺憾。
。
離開歐陽府的時候,她又重重嘆了聲。阿欣在馬車裡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回,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