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考察的那幾年,即便汾陽崔氏冷手旁觀也不要緊,除了秦南王能搭把手之外,還有謝五郎。
崔錦驀然間呆住了。
不知不覺中,她竟是將謝五郎的勢力也理所當然地作為依靠。她下意識地將那麼可怕的貴人劃分到了可依靠的範圍之內!
“啊……”她輕呼了一聲。
她竟然在潛移默化之下有了這樣的想法,委實太可怕了!她怎能這麼想!又怎能把反覆無常的謝五郎當作可以依靠的人?
“大姑娘怎麼了?”
崔錦半晌才回神,吩咐道:“備墨,我要作畫。”
她需要冷靜冷靜。
。
翌日,歐陽鈺邀了崔錦過歐陽府。崔錦已有將近半月不曾見過她,剛到府邸,見到她時徹徹底底地怔住了。歐陽鈺整個人像是大病一場似的。
之前是下巴是圓的,如今變成了尖的。
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她驚住了。
“阿鈺,你……”
歐陽鈺慘淡一笑,說:“只是感染了風寒而已,如今已經漸漸痊癒了,並無大礙的。好些時日沒有見著你,心裡頭怪想念的,便讓人請了你過來。”
只是感染風寒,又豈會消瘦得如此厲害。
崔錦心中一動,以阿鈺的性子,怕是讓閔恭給拒絕了。阿鈺生在歐陽家,歐陽將軍與蕭氏教導她的方式也頗不尋常。阿鈺若主動向閔恭表達傾心之意,並非不可能之事。
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隨後又傾前身子,擁住了她。
沒有過多的言語,便只有輕輕的一抱。而這一抱足以讓歐陽鈺忍了很久的眼淚又掉了出來。豆大的淚珠滾落,她也緊緊地抱住了崔錦。
興許眼淚是可以傳染別人的。
歐陽鈺一哭,崔錦的眼眶也微微發紅。歐陽鈺哭了許久,足足有半個時辰,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僅僅是抱在一起哭。
哭得久了,眼淚也幹了。
歐陽鈺鬆開了崔錦,兩人互相一望,竟是破涕為笑。歐陽鈺說:“我其實就是想哭一哭,在你面前哭完了,我也舒服許多了。”她擦了擦崔錦眼眶的淚水,失笑道:“你哭什麼?”
崔錦說:“你哭了,我也想哭了。”
歐陽鈺又說:“我不哭了,你也別哭了。”
“好。”
她又說:“阿錦,我決定了,閔恭並非良人,我會找另外一個如意郎君。”
崔錦道:“嗯,你值得更好的如意郎君。”兩人接著又說了會家常,歐陽鈺的臉色雖然還是微微蒼白,但是氣色在哭了一場後似乎好了許多。
蕭氏堅持留崔錦下來用晚飯。
崔錦推辭了一次,便盛情難卻,留下來與蕭氏還有歐陽鈺一塊用了晚飯。直到華燈初上後才離開了歐陽府。崔錦此時對閔恭的心情很是複雜。
一方面她覺得閔恭拒絕了阿鈺太過殘忍,另一方面又鬆了口氣。沒有了閔恭這一層阻礙,她與阿鈺之間倒是放開得多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二牛說:“大姑娘,有人攔住了馬車。”
崔錦下意識地便以為是謝五郎,畢竟謝五郎做這樣的事情已經不下數次了。而此時二牛的聲音又傳來,說:“是一位黑衣郎君。”
阿欣從馬車裡頭探出一看。
她說:“大姑娘,不是貴人的人,似乎是閔家郎君的人。”
崔錦一怔。
打從上回在歐陽府的梅園一別,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閔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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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茶肆裡的雅間相見。
她許久沒見到閔恭,這次一見只覺他又黑上了許多,不過膚色雖黑,但一點兒也不影響他容貌的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