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了命了,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好好的家不待,非要尋著去做那兇險的勾當,你讓你娘怎麼活呀?”
承恩侯府後宅,趙石站在母親的門外,低著頭默不作聲。
周圍的僕婦都離得遠遠的,大氣都不敢喘,後宅中瀰漫著承恩侯夫人的哭聲。
“你才多大,就想著掙軍功?軍功是那麼好掙的?你看你爹的腿,一輩子都是瘸的,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你娘你老子怎麼活?”
趙夫人一邊哭,一邊在屋裡給兒子準備著行囊。哭到傷心處,眼淚跟珠子斷線似的。
“你就好好的在家,安安穩穩的,過兩年給你尋門親成家立業不行嗎?”
母親的哭聲罵聲,讓趙石心中很是難受。
他的母親是沒什麼見識,但這種兒行千里母擔憂的真情流露,讓趙石彷彿心口壓著一塊石頭,眼睛也蒙著一層熱氣。
“娘!”趙石哽咽著開口,“兒子不孝!讓您老擔心了!可是兒子”說著,也落淚,“兒子是男兒身,我們趙家身受皇恩,若兒子不知上進,將來必被人恥笑!”
“混賬!”趙夫人尖叫的罵道,“你個不孝子,我說一句你一百句等著!誰敢恥笑你?”罵著,首接甩了手裡的東西,捂著臉,“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呀!平日磕了碰了娘都心疼,如今你竟然要跟著去打仗!天爺呀!”
“母親!”趙石哽咽想進屋安慰母親,可腳步硬生生的停住了。
“不行!你不能去!”趙夫人忽然大喊道,“我這就進宮去求你姐姐”
“閉嘴!”
陡然,院外傳來一聲厲喝。
趙夫人的哭聲一頓,趙思禮一瘸一拐的從外邊進來。
他先是看了看站在庭院當中的兒子,沒說話點點頭,然後首接進屋。
進屋就罵,“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孩子有志氣是好事,你哭嚎什麼?”
“好好的男娃兒,整日讓你嬌慣的恨不得捧在手心裡,這就是好了?慈母多敗兒你不知道?”
“他去打仗,能跟大頭兵一樣衝鋒在前嗎?皇上讓他去,那是看重咱們兒子,覺得他還像個人要栽培他!”
“他出息人了,日後娘娘和太子也臉上有光。他要是隻知道混吃等死,狗看了都嫌棄!”
“把你那眼淚耗子給老子收回去!告訴你,兒子出征在即,你再哭哭唧唧這麼不吉利,我他媽抽死你!”
“還有,兒子是去打仗的!你給他帶這些零碎幹什麼?他是去殺人,不是他孃的春遊!”
趙思禮的罵聲,震得棚都嗡嗡響。
趙夫人被罵傻了,這還是這輩子趙思禮第一次這麼大聲罵她。
“把這些雞零狗碎的都扔了!”哐噹一聲,顯然是趙思禮摔了箱子。
隨後,屋內一片沉寂,只有趙夫人的抽泣聲。
“你身邊那香秀不錯,十幾了?”趙思禮忽然問道。
趙夫人一愣,“十西!”
“讓她洗乾淨等著!”趙思禮說了一聲,冷著臉再度從屋裡出來。
屋裡的趙夫人還在發愣,下一秒驟然明白。
趕緊抹了眼淚站起身,吩咐嬤嬤,“快,準備熱水”一時間,她聲音竟然有些發慌,“準備香胰子準備新衣裳白手絹!”
門外,趙石也明白過來。
他的爹孃是想著,讓他臨走之前,給家裡留個種兒!
大明朝的勳貴之家,似乎都是這麼個傳統!
~
“過來!”
院子當中,趙思禮瞥了兒子一眼,一瘸一拐的前行。
趙石默默的跟著,爺倆幾步之後到了趙思禮的書房。
承恩侯大老粗出身,所謂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