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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很簡單,發動群眾。”我答道。

“這好辦,山上山下這二三十戶,大部分都信得過我。”柳經義點頭道。“我可以把他們統統召來,聽從你的指派。他們對拆遷早就氣炸了肚子!”

夏為宜卻指出:“鄉親們的工作好做,但我們幸福柳歷來民風樸素,不尚武功,讓他們去跟黑惡勢力抗爭,恐怕凶多吉少啊。”

臘梅也在旁邊點頭。

我環視著他們三人,胸有成竹地說:“你們儘管放心,我會搬運援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援兵?”夏為宜猜疑道。“你是說那些記者?”

“不!”我搖頭否認。

我從京城裡拉來了一車記者,所謂的一車,也不過是三個,因為“帕薩特”後排只能坐這些,而前排是我跟司機。這輛車是夏為宜的,司機是柳經義找的,為了應對拆遷,幸福柳這個小部落已經全體總動員,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夏為宜被柳法孔找去約談,所以柳經義臨時找了一個司機。

這三個記者分別來自報紙、電臺和電視臺,都是我在人大新聞系進修期間的小師弟、小師妹,按常規,私下裡邀請記者做這類批評報道,承接方應當“意思意思”,但這三個人早就發表了聯合宣告:“只要喝足啤酒,堅決不要蘇哥一分錢!”新聞圈裡江湖義氣更是流行。

當我跟記者趕到了野味酒店,夏為宜已從鎮上回來了,大家一見面,報社的小師妹首先“喔——”地一聲,就像過馬路遇到了大熊貓,把大家給嚇了一跳,細追問我才得知,她是讚歎夏為宜的別緻和優雅,其實小師妹這是演戲,她知道我在追夏為宜,故意虛張聲勢。

大家在院落裡相互認識了,也已臨近午時,柳經義和臘梅趕來招呼大家一起去就餐,我卻提議到鎮上的酒店去喝扎啤,夏為宜疑惑地望著我,我就像一位老謀深算的將軍,眯著眼睛說:“到了鎮上,大擺龍門陣,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夏為宜和柳經義夫婦儘管不清楚我的意圖,但也沒有表示反對,大家呼呼隆隆湧上了兩輛轎車,向著鎮政府駐地駛去。路上,我跟夏為宜坐在一輛“現代”的後排,前頭副駕駛上坐著柳經義,他懷裡抱著一個大瓷盆,裡頭是剛燉好的野兔肉。

我知道夏為宜和柳經義最關心什麼,於是便解開到鎮上吃飯的謎底:“我們為什麼要大造聲勢,就是要讓柳法孔知道,北京的記者來了。因為如今的輿論監督,有時就像輪拳打架,你沒出手,對方興許害怕,他不知道你的武藝多麼的高強,可是你一旦伸出了拳頭,威懾力和攻擊力就大打折扣了。”

夏為宜凝視前方,焦慮地說:“剛才柳經義已經正式通知我了,幸福柳拆遷大局已定,我們唯一能夠動搖他們的就是輿論了,所以,畢其功於一役啊!”

柳經義也聽出了奇妙,扭頭問我:“你是不是故意擺出老虎陣,嚇唬龜孫子啊?”

我詭秘地點點頭。

這時,夏為宜又問我:“你請來記者只是嚇唬他們嗎?”

“怎麼會呢,曝光照常進行。”

她疑惑不解:“那何必這樣呢?”

我蹙起眉頭說:“只怕曝了光,還是阻擋不住他們拆遷,媒體的力量畢竟有限,這不是編寫影視劇,這是活生生的現實。到最後,還得真槍實刀地幹啊!我們現在需要用空間換時間,因為援兵還在路上。”

柳經義有點兒焦急,問我:“老蘇,你一再說援兵,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呀?”

“到時你就知道了。”我依然沒有透露。這倒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擔心世事多變。

我們到了鎮上,挑了一家最好的酒店,叫來了兩桶自釀的新鮮扎啤,嗷嗷地一陣狂喝。酒足飯飽之後,三個記者同行扛著攝像機、架著照相機,圍著鎮政府大樓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