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腫臉充胖子!沒人比慕夕瑤更清楚此時宗政霖定然很不好受。就單單是他渾身緊繃,緊貼她的大掌火熱用力,就看得出這男人用了何種自制在外人面前才能一如既往。
宗政明挑簾而入,步子邁開一半驟然停滯下來。
“六弟,你這是……”宗政霖邀他入內,不想竟是這樣情景。懷中抱著的人,看身形和大氅樣式,應是女子無疑。能這樣安然躺在他懷裡,迄今為止,除慕夕瑤不作他想。
“五哥勿要介意。慕氏產後體弱,早上經了寒風有些暈沉。本殿轎輦中更適宜歇息。”六殿下隨口忽悠,不比慕夕瑤遜色。
難怪後面跟著赫連氏暖轎,這時候卻是慕夕瑤在此。宗政明頷首落座。
“此來卻是有事告知。太子正暗中疏通關係,欲將……”看了眼埋在宗政霖懷裡安靜歇息之人,宗政明臨時改口。“插手年初書藩院大考。”
未將淳于瑤之事告知慕夕瑤,這是宗政明與宗政霖未曾宣之於口的默契。過多陰暗無謂擾她清淨。
太子賊心不死,對淳于瑤的用心,不言而喻,是因了慕夕瑤而起。讓這樣的人在儲君位置順利登基,可想而知慕夕瑤會是如何下場。宗政霖鳳目寒光 ,周身戾氣嚇得乖乖窩在他懷裡的女人打了個寒顫。
奶奶的,書藩院那鳥不拉屎的偏僻旮旯,值得宗政霖如此暴怒?難道那處有何重要佈置不容他人碰觸?可也不對啊,要這麼著,能讓宗政明親來報信通傳?還特意這麼早侯在路上遞了訊息……
慕夕瑤腦子轉得飛快,如何也想不出這兩人有何利益瓜葛會牽扯到書藩院頭上。
“請託至何人名下?”
“太子太傅,前翰林掌院學士王崇浩。”
宗政明言辭中少有露了沉重。當今翰林學士,大半出自王崇浩門下。年初考校,主考官極有可能出自這幾人之中。
而王崇浩歷來是保皇中堅,對儲君的名正言順可謂極其刻板守舊。此次宗政暉求到他名下,這類無關政事的旁枝末節應當不會為難。
“是他。”宗政霖眉頭皺起。軍中勢力他應對自如,可文臣之中,宗政明尚且覺得吃力,宗政霖自然無法一言既定。
“五哥意下如何?”既親自登門,可見也是存了主張。
“若論文士聲名,無人能及南陶北肖。可是官場之中,出身資歷才是緊要。倘若王崇浩御前進言,能與他一爭之人,莫過於參知政事蔡平康。只蔡平康此人,早年得先安國公提攜,欲請他出面,頗為不易。”
這句話宗政明說得客氣。哪裡是不易,分明是毫無可能。安國公府短短一年內大廈傾塌,九族流放。若論功績,六皇子府居功甚偉,一馬當先。
“這便是沒可能了?”宗政霖鳳目眯起,語氣微微有些上揚。文臣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威逼世家出面,無論如何也得讓淳于瑤安安穩穩拿了書藩院譯人銘牌。
“六弟可是想從世家下手?”宗政明一語料中,見他不以為然,加重語氣施以警告。“若是現在動了世家這步棋,之後的路,再艱難不過。”這事情他和宗政霖都有份,若是宗政霖一意孤行,他兩人自此與世家牽扯一處,與之後元成帝必將出臺的清除門閥勢力的政令背道而馳。這於皇子來說,無疑往死路上撞。
“出爾反爾之事,你可是怕了?”宗政霖眉峰高挑,攬著慕夕瑤的雙臂沉穩有力。
宗政明眸子一緊,再望向宗政霖的目光已是複雜難言。“為了她,你倒是萬事不懼。”宗政霖此舉,無異於火中取栗。
“就不怕落得反覆小人的名聲?寒了帳下臣子之心?”
躲在大氅下的慕夕瑤眸子一眯, 小臉逐漸凝霜。“為了他”還是“為了她”?
不管怎麼想,宗政明的話語都是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