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把槍換到手上,槍口對準了我。
“那你那天怎麼不打死我,反倒要把我藏起來?”我頭疼得厲害,直直將眉心抵住他的槍口,“反正我現在犯病起來生不如死,你一顆子彈讓我清靜罷了!”
“什麼病?”他語氣裡有了急切。
“我不知道。”眼前是阿爾卑斯山的婚禮,漠北狙擊隊的生活,酒井出現的晚上、他滿天怒氣的責問……疼痛、北海道清酒、醫生、藥劑、監獄、酷刑……記憶呈碎片狀,不安分地自行尋找著它們之間的聯絡,深深鉸痛大腦,“你別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慧雲……”槍放下了,他終於讓我把酸脹欲裂的腦袋埋進他懷裡。我聽他低低說道,“你不能在這兒待下去。”
“為什麼?”我不解,死死抱著他,彷彿一放手又會是一世,“我已經打死酒井幸子了,你如果還不信,可以去查,日本特高課已經公開這個訊息了!”
“我信你有什麼用?”大手撫過我的頭髮,一如往昔,“八路的紀律……”
“你不也留下來麼?”我不忍心讓他回想那場浩劫,卻無法不求他留下我。
“那是在狐牙峰,現在不一樣了。”他輕嘆一聲。
“你再把我藏起來吧。”我忽然想到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一臉期待地看向他,“藏哪兒都行,我一定不逃跑。”
“石頭藏不住事。”他煩悶地低下頭,“上次已經……”
“那你告訴我,我還能去哪兒?!”想到無處可去卻還不能留在這裡,我不由激動起來,拉住他的衣襟,“現在誰都能是我的敵人,哪裡都可以要我的命。你要我走還不如給我個痛快!”
“慧雲,對不起。”腰間的手臂緊了緊,耳邊是灼熱的呼吸,“你留下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2 章
“你什麼事?”我聽得阿福難得先開口。
“胖墩搶、搶我胡椒麵一、一把倒到嘴裡……”猴子憋了嘴道,“雷、雷爺還罰、罰我跑圈兒,我、我比竇、竇娥還冤我……”
“別忘記再加兩麻包。”阿福拍拍猴子的肩,要往院裡走。這話聽得我差點笑出聲:這張不饒人的嘴還真是死性不改。
“不是……就你聽得清楚!”猴子懶得廢話,揮揮手要走,忽然又回過去拉住阿福,“哎哎哎,石、石頭說你在村口關、關了個娘們?”
我忽然緊張起來,這才第一天,難道就要被發現了嗎?
“那娘們蒙、蒙我說被逼婚給、給個傻子,想逃被、被關了。那天我喝了點酒,暈暈乎乎地給放、放走了。”猴子撓撓頭繼續說,“怎、怎麼回事?雷爺知道麼?”
“沒事。”阿福打住。
“騙誰呢!石、石頭說你為那娘們都拿、拿槍指他了。”猴子氣結,眼珠子一轉,圍著阿福壞笑起來,“嘿,你小子不是做什麼見、見不得人的事兒吧……”
“說了不干你事!”阿福微怒,喝了一聲,“嘴巴放乾淨點!”
“德、德行!”猴子呲呲嘴,跑開了。
我知道阿福為什麼只能是阿福:漠北特別狙擊隊是我們的輝煌,也是我們欠下的血債。那時我們打鬼子,但也把槍口對準劉建功的一干戰友,槍槍斃命。生於國軍將門,我們從父輩手裡接過青天白日旗奔赴長城,他為黨國揮灑熱血,我為愛情奮不顧身。
那天之後,我便不再去找他。這裡的生活條件很簡陋,一天三頓粗茶淡飯,吃過午飯,我見陽光很好便爬到草垛上曬起太陽。自打想起來後,我就試著恢復正常人的生活,儘管有時陽光會勾出頭痛,但只要想到那記憶裡有沈書華這名字,心頭就是滿滿的安慰。
迷糊間覺得身上被人蓋了什麼,猛地警醒坐起來,撞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