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與皇后若要保真定郡王登基,未必沒有辦法。
比如說,麻折疏一事,聖人親自命人動手。
甚至酒珠案也是如此。
只要聖人親自結了案,並且將各處處置乾淨,讓太子無法在登基後問真定郡王蒙蔽聖聽之罪,那樣的話,若太子要強行立延昌郡王,代價可想而知!
到那時候恐怕即使太子願意付出這個代價……他也未必能夠付得成,本來真定郡王這一派就不弱,如今又得聖人與皇后支援,在太子登基之前,這一派人發展壯大,已是定局。
那時太子若是執意要廢真定郡王,恐怕朝野都將震動、甚至於社稷不安!
——太子憐愛延昌郡王,無非是為了綠姬,可當年太子雖然為了綠姬在聖人與皇后跟前苦苦哀求過,以至於淳于皇后怒極之下罵出“你若要娶那民婦,大可以不做這太子”,太子遂噤了聲,可見,太子再怎麼愛極了綠姬,要他為綠姬放棄這天下,那也不可能!
所以敏平侯這回籌劃麻折疏一事,很有可能不僅僅是為往後考慮,更有試探聖意的意思吧……
卓昭節正自思索著局勢,忽聽敏平侯問自己:“昨日之事你再說一遍。”
她一驚,忙定了定神,先答了一聲:“是!”
這才從自己與許依人說話時,看到慕空蟬與歐纖娘坐在一起說話,爾後時兮墨從慕空蟬身後經過、打翻了鵝肫掌湯齏云云整個經過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敏平侯與文治之聽罷,對望一眼,道:“時小娘子是故意打翻、還是無意?”
“卻不知道。”卓昭節搖頭道,“那時候我正與許家娘子說話兒,也是站的地方才看到了這一幕,根本沒想到那碗湯會翻……”
敏平侯冷哼了一聲,打斷她的話:“那易氏尚且能夠想到時小娘子身邊自有使女伺候,以她的身份怎麼可能親自去端菜、尤其是一大碗滾燙的湯在擁擠的廳中行走?你卻沒想到?看到時小娘子端著那碗湯從慕小娘子身後經過時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警惕之心?”
看著卓昭節一臉羞愧,敏平侯臉色越發的難看,“愚蠢之極!”
卓昭節無言以對。
文治之冷眼旁觀,絲毫沒有幫著圓場的意思。
書房裡沉寂片刻,敏平侯才繼續問:“時小娘子與慕小娘子可是有仇?還是昨晚拌過嘴?”
“我不知道。”卓昭節張嘴半晌,索性把心一橫,低頭看著地上,悶悶的道,“昨兒個人那麼多,我哪裡全顧得過來?反正我沒看到她們之前有什麼來往,不管是拌嘴還是招呼。”
“那時小娘子端起湯時,四周的下人你問過麼?”敏平侯語氣嚴厲起來!
卓昭節昨兒個還是頭一次那麼累,又惦記著寧搖碧送的獅子貓還跑得不見了,雖然早上冒姑特別留在四房尋問,到底不自己過去不放心,卻被祖父拎到書房來劈頭蓋臉的責問起來,心中委屈無比,話中就流露出幾分賭氣:“自然沒有,後來祖母來了,叫了我到靜室裡讓易夫人等問話,再回席上,都快宴散了,又跟著六姐、八娘去送客,後來累極了,是被使女扶了一把才能回到鏡鴻樓,哪裡還顧得上去問什麼下人?”
她心想這時家與慕家的怨,昨兒個看蘇氏和邵國公夫人都已經預備要一笑泯恩仇了,再說這種突如其來的事情,那許多人的場合,自己就是看到時兮墨時就覺得不對勁了,恐怕立刻出聲提醒慕空蟬也來不及,而且現在慕空蟬也沒事,當然事情既然是在卓家發生的,敏平侯不可能什麼都不問。
可好好的問事情不成麼?一大早的把自己拖過來左一個不是右一個不對,還沒問到三句話,就劈頭蓋臉的訓斥起來,這算什麼事?
要說糊塗和胡鬧,卓昭節覺得自己那五叔卓芳涯比自己糊塗和胡鬧多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