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寧世忠之前准許侍妾隨意與家人見面一事,以及今兒個這小娘子莫名其妙的就進了府——我聽說自母親去後,這府裡的後院,一直都是寧世忠當著家?但連我這樣在孃家只給嫂子幫過手、不曾獨當一面的人都知道,別說堂堂侯府了,就是尋常人家買個小妾,也斷然沒有三天兩頭的與孃家人見面、更不要說每次都鼓鼓囊囊的補貼孃家了!”卓昭節眯著眼,道,“何況府裡有生人進來,若非今日事情鬧到我跟前,我竟是絲毫不知!”
她看了眼蘇伯,道,“這些話是呂氏和尤氏說來的,我才進門,也不大清楚從前是不是這樣,故而要請問蘇伯。”
蘇史那不假思索道:“某家倒也有所耳聞,只是涉及君侯侍妾,某家也不便多言。”
呂氏哽咽著道:“世子婦,妾身……”
“你先不要吵!”卓昭節瞥她一眼,打斷道,“既然蘇伯也這麼說,可見是事實了。”她露出沉吟之色,“然而我年輕見識淺,寧世忠據說又是先祖父留給父親的人,卻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蘇史那聞言,微微一笑,道:“主母多慮了,某家是月氏人,在月氏族中,尚且唾棄背主之人,某家至今豈非也伺候著主人、主母?更何況大涼泱泱天朝上國,禮儀之邦,這主奴之別、忠義之守,豈非勝過月氏百倍?”
他以身作則的強調了一番主與奴,接著話鋒一轉,道,“以某家來看,寧世忠到底也只是一個奴僕罷了。”
這就是說,即使寧世忠是老祈國公給雍城侯的,有這樣的資歷,但他還是隻是個下人,既然是下人,蘇史那又強調了主奴的區別,那麼卓昭節當然可以處置他了,畢竟,卓昭節是主子。
卓昭節略作思索,道:“蘇伯所言有理,上一回,寧世忠惹了九郎不喜,已經罰過,那時候我念他到底是老人,該給一份體面,特意向九郎說了情,如今來看,九郎打他,他實在是不冤枉的。”
蘇史那淡笑著道:“世子婦心慈,是寧世忠不好,矇騙了世子婦。”
這句話聽得怎麼都像是調侃,卓昭節一噎,想了想才道:“但也不當罰寧世忠一人,門上那些個私下裡放人進府的下人、侍衛,也不可放過。”
蘇史那全無異議,點頭道:“某家聽主母安排,請問主母要如何處置這些人?”
“都打發了罷。”卓昭節心想寧世忠放人進府以收取銀錢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這些錢他定然不會是一個人拿的,多半與守門、侍衛這些人分而得之,這才把上上下下都瞞住——如今寧世忠一倒,這些人失了外快的來路,心裡怕是早就恨上了寧搖碧與自己,堂堂雍城侯府又不是用不到人,何必留著這些不可靠的人?
果然蘇史那聽她這麼說,眉也沒皺一下便道:“是!”
卓昭節又瞥了眼地上跪著的呂氏、尤氏等人,道:“呂氏貿然帶了人進府,雖然是寧世忠定的規矩,但也不可不查,伊絲麗,你去她屋子裡對一對帳。”這就是對尤氏方才說的,呂氏的嫂子三不。五時的過府,走時都不空手,疑心呂氏動了公中之物了。
聞言呂氏幾乎癱軟在地,她這副模樣更加的可疑——她那表妹也是惶恐得沒法說,但倒黴也不只她一個,卓昭節又道:“尤氏你與你表姐見面可是真的?”
尤氏白著臉,道:“世子婦,妾身往後再也不敢了!”
“莎曼娜,你到尤氏屋子裡對帳。”卓昭節一視同仁,顯然兩個都被她懷疑了盜竊公物。
又道,“你們終究是服侍父親的人,這回的事情我明日自會打發人飛報翠微山,請父親示下如何處置,現下你們都先回房裡去罷。”
看了眼呂氏的表妹,道,“今晚準你這表妹在你屋子裡住。”
看她這就有要打發眾人的意思,尤氏雖然惴惴,卻還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