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蒼欲口中輕輕吐出兩字。
對方沒有作答,只聽零零散散的腳步聲踢踏在毛毛雨裡。
也好,這樣就挺好的。不用過多的言語修飾,只這樣和他走在毛毛雨中,不也是件浪漫的事嗎。蒼欲抬頭深深吸了口氣。
忽然,他轉過了頭——
依舊冷漠的雙眼中劃過了一絲光點,靜靜地望著蒼欲。
回頭看過去,眼神不經意地躲閃了一秒,恍惚後便也如此般望著他。
他的嘴角,動了動,微微上揚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鬆開毛毯,將柔軟而潮溼的毯子一層層輕輕披在蒼欲身上,最後幫她整理好,便放下了手。
“我走了。”唇角輕輕一挑,睫毛不經意扇動,漫漫雨中便留下了他遠去的背影。
那一天,彷彿夢一般。
仰望著天花板,腦中慢慢劃過那天的影子。
蒼欲翻了個身,躲在被子裡,想要早些入睡,卻閉了眼滿眼都是他的樣子。
距紅酒拍賣會過了一週了。黑衣人的來歷依舊沒能查到。上官燻成功拿到了股份轉讓協議,她的公司徹底穩穩地在她手上了。亂糟糟的事情充斥著整個大腦,蒼欲更加心神不寧。
向左翻身,腦中是黑衣人和恐怖襲擊。向右翻身,眼前全是他的影子……
“煩啊——”蒼欲大吼一聲,將被子踢飛老遠。
“蒼欲——?”忽然房門被開啟,溫柔的女生傳進房來。
慌亂中蒼欲回頭看去,有些詫異——這是,上官羽入。
“……呃……姐……?”躊躇半天才尷尬地叫出一聲姐來。說來也是,上官羽入從來不在上官家,蒼欲自然和她接觸少,難免叫姐會很尷尬。自己和她,只見過幾次而已。
又想起了第一次與她見面時的場景。
那天,她和墨倫異樣而古怪的表現,還有那有所隱瞞的竊竊私語,那時想也想不通的疑問現在終於清楚了。墨倫後來說,上官羽入是除了上官燻和沫末外唯一一個知道自己下落的人。十五年前她清清楚楚地目睹了那個雨夜,那個自己和沫末被送走的夜晚。從那時起,她對上官燻的印象漸漸地只剩下了失望和唾棄。後來,她便帶著壓抑了數年的失望的心離開了這個家。她從來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她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存在,但是她不能說,她要將這個秘密保護好,就算是為了上官家,或是為了我。這就有了初見那天那一幕,當她悄悄告訴墨倫她很早便知道我就是他們那個失蹤了十五年的妹妹的時候墨倫那樣的震驚表情。
“蒼欲?”上官羽入奇怪地望著呆若木雞的蒼欲,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忽然從回憶中掙脫,蒼欲有些尷尬地看著她,“姐……你,你今天怎麼來了?……”
上官羽入舒散地伸了個懶腰,“聽說家裡出事了,過來看看。”
蒼欲木訥地點著頭。
忽然間她衝著蒼欲笑了笑,豐富的表情更顯那笑容俏皮而詭異,“蒼欲啊……”
“……啊,啊?”蒼欲又一激靈。
“你在,想些什麼呢?我進房間之前……恩?出那麼大動靜……”一個眼神傳來,她又不懷好意地笑了出來。
這點,她和墨倫倒真像。蒼欲扶額。
“沒什……”
“先別說。”上官羽入頓了頓,“讓姐姐我猜猜。”
眼神在蒼欲臉上流轉,那充滿了活力和智慧光芒的瞳眸反覆審問著蒼欲緊張的雙眼,這一番大量看得蒼欲完全沒有了反抗的餘地,心中的所想都一一在漲紅了的臉上露出了馬腳。
“我知道了。”她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一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全都看透了。”
上官羽入故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