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妃,專寵皇后,她都未能生育,還繪聲繪色地說廢后霍成君也這樣,只怕是霍家血脈中的病;有人說她是石女,根本能接受帝王的雨露;有人說她其實還是處子之身,先皇當年有個秘密女人,只是忌怕上官桀和霍光,所以不敢立那個女子為妃;有人說她膽小懦弱,遇事只會唯唯諾諾地哭泣;有人說她冷淡無情,家族中的人全死光了,卻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她聽到這些留言時,總是想笑,時光是多麼可怕的東西,它讓少女的黑髮變白,男兒的直腰變彎,讓一切東西失真、變樣。但是,時光抹不去她的記憶,長樂宮幽靜而漫長的歲月,她可以慢慢回憶。
第一次踏進未央宮那年,她六歲。
還記得頭上沉重的鳳冠壓得她走路都搖搖晃晃。到處是歡天喜地的樂曲,可她害怕得只想哭。盼望著一切結束後,母親趕快來接她回去。她聽到眾人高叫”皇上”,她卻一直看不到人過來,她忍不住偷偷掀起頭上的紅蓋頭,四處找著皇上,只看見遠遠地有一抹隱忍哀怒的身影,她呆了呆,如做錯了事般,飛快地放下蓋頭。將惶恐不安藏在了鳳冠之下。
在贊者的唱詞中,她一面笨拙地磕頭行禮,一面想著母親說過的話。
“娘,皇后是什麼?”
母親推著鞦韆,將她送往高處,她笑起來。在自己的笑聲中,她聽見母親說:“皇后就是皇帝的妻子,皇帝就是皇后的夫君。”
“那妻子是什麼?”
“妻子就是要和夫君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夫君是什麼?”
“夫君就是要和妻子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她不高興地說:“那就是我要和皇帝一輩子在一起?那可不行,娘,我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母親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推著鞦韆送她,她扭回頭看,看見母親眼中似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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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鳳冠下琢磨,就是這個人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嗎?他好像不高興呢!可我也不高興,我想回家!
母親一直沒有來接她回家,她一個人留在了椒房殿。
七歲的時候,在神明臺上,他第一次抱起了她,陪著她一塊兒尋覓她的家。她靠在他的懷裡,一邊努力地找尋爹孃,一邊模糊的想著,娘說他要和我一輩子一起?一輩子在一起。。。。
他沉默得一句話不說,只是靜靜地抱著她,可她的害怕和恐懼似乎淡了。
後來,她發現他很喜歡去神明臺,只是他眺望的方向是西面,而她眺望的方向是北面。她偶爾碰到他時。他仍然會將他抱起,讓她看向北方,雖然他和她都知道,不管西面,還是北面,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八歲那年,她第一次聽到宮人唱:“黃鶴飛兮下建章,羽肅肅兮行蹌蹌,金為衣兮菊為裳。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顧菲薄,醜爾嘉祥。”
身旁的宮女告訴她,這是皇帝應大臣所請作的詩,詩意她並未全解,可她知道,這首歌唱得不是什麼祥瑞,而是皇帝他自己。因為她也曾無數次站在太液池畔,看著自由自在的鳥兒,幻想著自己是一隻鳥,能自由地飛出未央宮。在宮女的歌聲中,她忽然明白了他眼中深藏的憐惜,原來他懂她的,他雖然沉默疏離,可他明白他心中的一切。
她逐漸長高,他對她卻日趨冷漠。偶爾,她會可疑地在神明臺巧遇他,可他看見她時,會立即轉身離去,他漠然的背影下有著藏不住的疲憊,她知道神明臺是整個未央宮中,唯一一塊屬於他的天地。因為懂得,所以止步。她不再去神明臺,只會在有星星的晚上,在遠處散步,靜聽著悠悠蕭聲,縈繞在朱廊玉欄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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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可能離開這裡?
她的一生所有的快樂和記憶都在這裡,她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