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走了出去。
“爺爺…”她來至老農夫面前,低下頭道別:“我、我要走了,這段日子多謝您的照顧,您要多保重身體,既然胃不好,就不要喝那麼多酒了,還有,不要總是一困了就在潮溼的泥地上打瞌睡,如果、如果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
“回來?”話音方落,一旁的採選嬤嬤忍不住嗤鼻冷笑道:“這小丫頭,你還真把皇宮當菜市場了,想進去就進去,想出來就出來…快點走了,嬤嬤我還等著回去交差呢!”
“…”柔止一時愣住。
“真是煩死了,煩死了!”老農夫不耐煩地朝柔擺手:“又不是叫你上法場,幹嘛弄得就像交待遺言似的,真是好不哆嗦的丫頭。”說完,提著酒壺猛灌了一口,咂了咂嘴:“啊,真是好喝的酒啊!”
“爺爺,那、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柔止一步一回頭,嬤嬤走在她的前面,不一會兒,兩人的身影終於消失在無盡的櫻桃林中。
老農夫看著她們遠走的方向,又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口,喝完,面頰抽了抽,輕哼一聲:“這小丫頭真煩,走了倒也清靜。”
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宮嗎?
一輪殘陽高高地銜在西山頂上,大氣恢宏的紫煌城籠罩在一片橘黃色的霞光中,高聳入雲的飛簷角樓、鱗次櫛比的巍峨殿群、玲瓏盤繞的雲龍階石……眼前的宮殿,何止比她們家大一百倍,漂亮一百倍,簡直是一千倍、一萬倍才對啊!
“孃親,原來這就是曾經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也是你蒙受冤屈的地方嗎?”廣場上,柔止站在一百多名女孩當中,按耐不住內心的震驚和激盪,眸中閃耀著一種莫可名狀的情愫。
”那好,等以後我們再大了,如果我又回到了那裡,我就來接你到皇宮玩好嗎?”
一陣風吹來,簷下的銅鈴次第搖動,叮叮噹噹,就像一首韻律十足的琵琶曲。柔止想起少年的話,垂下頭,輕輕解下腰間的一枚玉佩,拿在手中撫了又撫:
“你說,你也是這宮裡的人,可是皇宮這麼大,我該怎麼才找得到你呢?“她嘆了口氣,然後搖了頭,頃刻,又微微一笑:”不過,或許,說不一定我們明天就會遇見也未可知!”於是,點了點頭,又將玉佩系在了腰間。
“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們,到底什麼是宮女?”
嬤嬤的聲音拉回了柔止遠遊的神思,掖庭宮的廣場上,一名長相富態的老宮婢清了清嗓子,向下面站成幾排的一百多名女孩子目光一掃,開始了她的開場教育:“所謂宮女,就是專門服飾陛下的女人,只要你們一旦進了宮,終身就只能伺候陛下一個人,聽明白了嗎?”
場上開始一片嘰嘰喳喳,女孩子們交頭接耳起來。柔止站在當中,表情並沒什麼變化,或許,她現在根本就還不懂‘終身只能伺候陛下人’是什麼含義?
“當然,我說你們終身到老只能是陛下的女人,但並不表示陛下就一定會封你們一個貴人嬪妃答應什麼的。在這個宮裡面,一輩子沒見過聖上的宮女兒多不勝數。所以,嬤嬤今天就把醜話說在前頭,有目標是好的,但是你沒有那個運氣、沒有那個本事,烏鴉還是烏鴉,就是走旁門斜道也變不成鳳凰的!”
嬤嬤鏗鏘有力的聲音貫穿了整個廣場,女孩子們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其中,旁邊一個比柔止模樣大兩歲的女孩子癟了癟嘴,用手肘朝她靠了靠:“你瞧,這也難怪,又不是充選後宮,像咱們這樣出身的人就只能進宮做伺候主子的宮女了,想要烏鴉變鳳凰,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柔止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嬤嬤再次掃了她們一眼,又開始訓起話來:“雖說你們現在已經進了宮,但現在宮籍上也只是名采女,如果想要正式成為一名內人,就必須在這掖庭學習半個月的宮廷文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