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野確實如他所料,是一把鋒銳好使的刀,甚至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快一點,而且暫時不會切到手。
秦驚野在宋逐瀾昏迷的時候沒有閒著,眼底黑眼圈清晰可見。
他走到少年身前,看見輸液管裡回流的血,不由得皺起了眉,半蹲著檢視那隻修長勁瘦的手,然後按響床頭的鈴,叫護士來處理。
「我越俎代庖,替你通知了律師,起訴華娛,之前你準備的所有資料也都提交了,不會有大問題。」
「沒事,」宋逐瀾斯文地點了點頭,他先前便有和秦驚野商量過相關的事情,在有突發情況的時候對方可以代為處理,也是之前就說好了的,宋逐瀾並沒有因此感到被冒犯。「我剛剛看了微博,現在計劃都進行的很順利,輿論也倒向我們這邊,一切也少不了秦導的努力。」
聽到稱呼改回「秦導」,秦驚野微不可察地嘴角向下撇了一些,神色有點不自然地問:「你看微博了?沒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不好的東西?」宋逐瀾微微皺眉,「網上確實一直都會有人裝理中客,刻意說一些看似正確的歪屁股言論以博得眼球。這在情理之中,我們也不用趕盡殺絕。現在我們造勢夠大了,偶爾出現一些段位不高的反對聲音,不僅不會影響我們,反而能幫我們集火。」
秦驚野「嗯」了一聲,卻還是有點愣,過了一會兒才轉移了話題:「還有一件事之前沒來得及問你,齊朔你打算怎麼處理?」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宋逐瀾冷冷地說。
「故意傷人罪?」秦驚野追問了一句,「你想要的可不止是這些。」
秦驚野到場的時候,齊朔掛在懸崖邊上,膝蓋骨都碎了,就剩一口氣撐著。
如果秦驚野沒有格鬥術的底子,乍一看過去還會以為這只是齊朔試圖攻擊宋逐瀾後,宋逐瀾淺淺佔得上風的結果。
但他看得分明,齊朔的姿勢、狀態,分明是被宋逐瀾以絞殺技制服之後才造成的。
齊朔身材比宋逐瀾健碩不少,如果能把他打成這個樣子,宋逐瀾的格鬥技絕不可能稀鬆平常。在齊朔拿刀刺過來的時候,有四五種辦法躲開並反擊。
然而宋逐瀾選擇受下這一刀,說明他直接治齊朔的罪,畢竟懸崖上沒有證人在場,也沒有錄影,如果沒有刀傷作為證據,齊朔極可能用不少手段糊弄過去。就連現在,他的家人都試圖以精神狀態不穩定來替他脫罪。
秦驚野懂宋逐瀾的心思,立即請了最擅長這類官司的律師,一定要讓齊朔罪有應得,確保沒有一絲以外,讓齊朔用漫長的時間去反思自己的過錯。
宋逐瀾被看穿心思,也不尷尬,維持著一副謙謙君子的面具:「他暗中坑害我,又傷我,我當然希望他受到應有的制裁,不是嗎?」
他說得平靜,毫無在懸崖上逼問齊朔時放肆又瘋狂的樣子。
但溫言軟語的宋逐瀾卻與秦驚野所見的那個浴血修羅形象漸漸重合,少年踏著血與火而來,從此烙印在他心底,令人難以忘懷。
「對了,」宋逐瀾又平靜地抬眼望向秦驚野,「我聽說他後來摔下懸崖,兩個膝蓋骨都碎了,以後站不起來了。多謝。」
「謝我幹什麼?」秦驚野道,「他是在傷到你之後被野獸圍攻,自己沒站穩,跌下懸崖的。也算是天理昭彰了吧。」
天理昭彰,宋逐瀾品了品這四個字,意味不明地笑了。
秦驚野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話有一點不妥的地方,耳尖微微泛紅。
和華娛的事情已經在走流程了,秦驚野沒時間多留,只看著護士來了給宋逐瀾重新輸液後就離去了。
走前,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宋逐瀾的傷口,許久才嘆了一口氣,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疼嗎?」